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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寻中国农产品消费 的拉美环境足迹图片来源：Fbio Nascimento追寻中国农产品消费的拉美环境足迹2图片来源：James Sanday on Unsplash1目录繁荣的牛肉市场牛肉需求增加巴西森林砍伐风险 |牛肉生产与亚马逊大火 |气候危机威胁拉美粮食生产模式 |进口牛肉填饱中国胃口? |肉类高消费考验气候承诺 |向中国出口牛肉对玻利维亚的森林意味着什么? |森林奶牛真的更环保吗? |人造肉消费如何减少拉美的碳排放? |大豆需求激增追踪巴西大豆生产的环境破坏足迹 |巴西环保主义者关注中美贸易战 |大豆种植与阿根廷森林砍伐 |农业综合企业走向亚马逊河畔扩大大豆生产 |巴西圣路易斯港项目冲突加剧 |中国的银行能否对遏制南美洲森林砍伐作出贡献? |进口大豆靠不住，油莎豆来救场? |中国消费者能够推动巴西可持续农业发展 |25811141720222527303336404346追寻中国农产品消费的拉美环境足迹2编辑前言: 很少有图片能像2019年8、9月份亚马逊大火的照片那样引起全球媒体的关注和谴责。亚马逊对控制全球气温上升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当部分雨林被大火吞噬之时，包括法国总统马克龙在内的很多人都迅速表达了自己的愤怒之情。而与此同时，巴西总统博尔索纳罗却在极力捍卫自己眼中的国家权利。在他看来，巴西有权以自己认为合理的方式“开发”部分亚马逊雨林，而亚马逊雨林早已是非法采伐、采矿和畜牧业的温床。大火可能重新引燃了一场与主权资源管理以及限排责任相关的国际辩论，但也能帮助我们看清在最为敏感的生物群落被砍伐殆尽的过程中，南美农产品的消费者和生产者所扮演的复杂的角色。对于伐木工人和牧场主清理林地用于放牧的行为，博尔索纳罗采取的是放任、甚至是鼓励的态度。然而，在外界对此的一片讨伐声中，中国态度异常平静。2018年，中国食品企业购买了巴西牛肉出口的四分之一，较上一年增长了50%，成为巴西牛肉的最大买家。除了牛肉，中国也是巴西和阿根廷大豆的最大买家。1991至2017年间，巴西大豆产量增长了312%。自2006年跨国贸易商同意停止购买在被砍伐的林地上种植的大豆以来，大豆与亚马逊森林砍伐的联系就不再那么密切。然而，农作物种植面积的扩张已经破坏了塞拉多草原，这片广阔的热带大草原没有类似商业协议的保护，森林覆盖已经损失一半。邻国阿根廷、巴拉圭以及最近的玻利维亚也出现了类似的趋势。尽管有很多适合放牧的退化土地，但在大豆种植园的“驱赶”下，畜牧场不得不向原始森林推进。与此同时，为了将作物运往市场，港口、公路、铁路等基础设施进一步向雨林深处延伸，给生态系统和呵护它们的社区带来了影响。除了火灾，去年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发布了一份土地使用报告，这份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报告敦促我们彻底改变粮食生产方式。中美两国的贸易紧张局势也给南美带来更大压力，受关税影响，中国原先对美国农产品（主要是大豆）的需求转向了南美。随着全球贸易格局的转变，跟踪和更好地了解贸易对森林、排放、土壤和水源的影响变得至关重要。基于这一认识，“中拉对话”特别推出了中国在南美的大豆和牛肉足迹系列文章，探讨在满足中国不断增长的需求的同时提高贸易可持续性的新途径。尽管存在诸多挑战，但我们仍有理由保持乐观。中国消费者越来越关心自己吃的食物，可持续来源食品的市场份额也在增长。中粮集团等大型中国国有企业认识到了这一点以及环境3管理不善对公司名誉的损害，已承诺消除供应链中的砍伐行为。南美和国际生产者正在对此类信号作出反应，针对大豆和牛肉生产扩张这样迫在眉睫的问题提供基于市场的解决方法。支持大豆和牛肉贸易的中国金融机构越来越多地意识到自己正面临“森林砍伐的风险”。这个专题系列报道聚焦与巴西大豆和牛肉相关的森林砍伐轨迹。我们前往帕拉州的伊泰图巴和马拉尼昂州的圣路易斯，记录中国出资建设的港口基础设施对当地生活的影响，我们观察到阿根廷查科地区与大豆相关的森林砍伐现象有蔓延的趋势，并试图理解放开对华牛肉出口对玻利维亚亚马逊地区而言意味着什么。我们还考察了融林业、饲料作物种植和畜牧养殖为一体的林牧复合生产模式，以及油莎豆和其他大豆和牛肉替代品，对它们的可持续潜力进行了评估。中国与南美的农业合作正在推动该地区经济和环境发生根本性变化。如何提高可持续性对农业贸易投资者和整个世界来说都具有深远影响。本系列文章为这一话题注入了独特的中国和地方视角。伊莎贝尔希尔顿中拉对话创始人及总编追寻中国农产品消费的拉美环境足迹4畜牧业是巴西亚马逊森林遭到砍伐的主要诱因。 图片来源: CIFOR去年巴西牛肉行业创下了新纪录。根据巴西牛肉出口行业协会（Abiec）的数据，去年巴西出口牛肉160万吨，同比增长11%。然而，在牛肉行业对此成绩庆祝的同时，这些数字给环保主义者敲响了警钟。“畜牧业是造成巴西森林砍伐的主要因素，”亚马逊人类与环境研究所（IMAZON）森林工程师保罗巴雷托说。他强调，巴西国内的供求基本持平，因此出口的繁荣给森林带来了额外的压力。“如果只供应国内市场，这种情况就不会发生。”IMAZON数据显示，新增的牛群40%位于亚马逊地区，新近砍伐的森林约80%将用于畜牧生产，20%的新增牛肉和80%的皮革都用于出口。以上增长大部分都流向了中国。中国是巴西牛肉最大的买家，巴西出口的牛肉几乎有四分之一都销往中国，且这一数字还在迅速增长。去年中国购买的巴西牛肉量比2017年增长了50%，是所有进口国中增幅最大的。巴西牛肉出口行业协会发现，亚马逊地区的森林砍伐面积在经历了8年的下降之后于牛肉需求增加巴西森林砍伐风险巴西南部着眼于利润丰厚的外国市场， 而亚马逊地区则开辟新牧场以满足国内需求。泰斯 拉泽里5巴卡雷纳：97伊塔雅伊：192巴拉那瓜：47.193里约热内卢：5,403里奥格兰德：6,356圣保罗：2圣弗朗西斯科：1,136桑托斯：229,6122012年又开始增长，而当年巴西牛肉出口较上年增长7.8%。让经济增长摆脱依靠森林砍伐巴西农业综合企业强烈反对环保机构遏制森林砍伐的努力，称该行业对经济增长至关重要。去年，在砍伐行业的国会核心小组的支持下，雅伊尔博尔索纳罗成功当选总统。博尔索纳罗称这些企业是“不错的工厂”，新任命的农业部长亦承诺为农业综合企业创造“更有利”的环境。然而，亚马逊地区的森林砍伐并不是经济发展的必经之祸。圣保罗大学能源与环境研究所最近的一项研究表明，雨林农业生产在土地使用方面的效率很低。亚马逊地区已有75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被砍伐用作牧场，面积相当于德国的两倍，但其产出仅占巴西农业总产值的14.5%。圣保罗州利用面积只有其四分之一的农田就创造了与之相当的产值。根据亚马逊环境研究所（IPAM）的数据，非法砍伐在亚马逊地区极为常见，其中约65%的土地被改造成生产率极低的牧场，每公顷产量不到一头牛。14.5%亚马逊地区农业产值占巴西农业总产值的14.5%巴西通过港口向中国出口的牛肉（吨）绘制供应链被砍伐的土地上饲养的牛群进入了国际市场。但受物流等问题的限制，对这个过程进行追踪困难重重。例如，目前仍没有证据表明，亚马逊森林砍伐地区牧场上生产的牛肉流向了中国市场。考虑到运输成本，巴西南部生产的肉类在中国市场更具竞争力，因为南部地区更靠近圣保罗州的桑托斯等与亚洲相连的主要港口。然而，研究人员认为因为巴西南部现在着眼于满足国外的牛肉需求，所以亚马逊地区可能要增加产量来供应国内市场。“这是一种间接效应，”巴雷托说，“这种联系非常紧密。”非政府组织“全球树冠”（Global Canopy）绘制了与热带森林砍伐有关的供应链，该组织比较了相关数据以确定巴西哪些城市生产的牛肉最终销往中国。“我们的想法是找到相关企业，然后再根据企业找到肉类产地，进而把肉类产地和森林砍伐联系起来，”全球树冠组织拉美总监西蒙尼鲍奇说。但正如鲍奇所说，“牛是会动的”，所以追踪起来很困难。负责绘制供应链的科学家之一克里斯蒂娜麦克法夸尔说，接受调研的前20家公司中有9家向中国市场供应牛肉，其他11家则是皮革供应链企业。我们相信这些公司有能力影响并鼓励巴西做出改变。中国牛肉买家包括最大进口商之一的佳宝食品超级市场和中国零售巨头华润集团旗下的华润万家。全球树冠组织的项目还将调查公司对良好的贸易及生产方式和防止森林砍伐方面的投入。“基本上结果并不乐观，因为我们没有在中国企业的网站上找到反对森林砍伐的政策，”麦克法夸尔说，她承认试图消除供应链上的森林砍伐行为在中国仍属于新兴运动。然而，有证据表明中国企业愿意提高农业供应链的可持续性。虽然“全球树冠”的供应链绘制项目并未试图劝阻中国追寻中国农产品消费的拉美环境足迹6和其他国际企业购买与森林砍伐相关的牛肉，但他们鼓励各公司推动肉类供应链变革以防止森林砍伐。“我们相信这些公司有能力影响并鼓励巴西做出改变，”麦克法夸尔说。温室气体森林砍伐带来碳排放，进而导致气候变化，因此已成为国际社会日益关注的问题。2016年，巴西在全球最大的温室气体排放国中位列第七。零森林砍伐工作组（Working Group for Zero Deforestation）称，巴西一半以上的排放量都是由森林砍伐造成的。据“气候观测站”称，肥料的使用和牲畜产生的甲烷也会造成全球变暖。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最近一份报告强调巴西急需彻底制止森林砍伐行为，称其可以成为巴西在抗击全球变暖方面的主要贡献之一。作为巴黎协定承诺的一部分，上届巴西政府承诺到2025年减排37%，2030年减排43%。新政府虽未退出巴黎协定，但也不太可能推进减排政策。上周，总统博尔索纳罗表示巴西在环境问题上“不欠世界任何东西”。博尔索纳罗拒绝合作的态度可能会使私营部门推动粮食生产可持续性的努力更加受到重视。研究人员甚至认为，除了保护森林，采购不造成森林砍伐的牛肉对商业也有益处。麦克法夸尔说，全球消费者正越来越多地选择拥有明确的环境和可持续政策的品牌：“这（可持续生产）不仅能拯救地球和森林，也能拯救你的财务和生意。”翻译：YAN我们相信这些公司有能力影响并鼓励巴西做出改变图片来源: Marcelo Carvalho on Unsplash7泰斯 拉泽里在亚马逊流域的欣吉河畔圣费利斯，平均每名居民就有近20头牛。圣费利斯共有200多万头牛，是巴西养牛数量最多的城市。它也是今年巴西火灾数量排名第三的城市，大火摧毁了亚马逊，震惊了世界。圣费利斯周边大火的部分原因是农民们在为养牛清理土地；联合国粮农组织2016年的一份报告指出，亚马逊地区近80%的毁林与开辟牧场有关。毁林在很大程度上是通过“刀耕火种”方法实现的。天干物燥时，火势便会不可控制地蔓延。巴西是 世界上最大的牛肉出口国，中国大陆和香港是其主要买家。同时巴西大豆也是中国最大的大豆进口来源，大豆在该国其他地区的扩张引发了一系列事件，包括农民和牧场主失去土地。失去土地者有时会与非法采伐者和采矿者一起，毁掉亚马逊的大片林地。巴西总统雅伊尔博尔索纳罗坚持认为，亚马逊地区是巴西最贫穷的地区之一，应优先发展经济，而不是森林保护。博尔索纳罗在 与亚马逊地区官员就火灾问题举行的会议上表示，新的保护区将“使巴西无法生存”。但是，研究表明，亚马逊雨林的破坏也可能摧毁巴西农业综合企业，这是当地经济的核心支柱。火焰中的亚马逊巴西90%以上的农业没有灌溉，依赖于亚马逊创造的降雨。亚马逊环境研究所（IPAM）执行主任安德烈吉玛拉斯说，亚马逊森林破坏减少了蒸发蒸腾产生的水量，提升了温度，也产生了更多二氧化碳排放。牛肉生产与亚马逊大火研究显示，无需毁林也能增加畜牧业生产， 然而目前仍有80%的森林破环是为了发展畜牧业。图片来源: skeeze from Pixabay 追寻中国农产品消费的拉美环境足迹8他说：“中国是对保护亚马逊地区生产的水资源最感兴趣的国家之一，因为这可以降低大宗商品的生产成本。”农业综合企业反击巴西农业综合企业游说团体的一些成员正试图对那些将他们与亚马逊毁林联系起来的报道进行澄清。他们说，罪魁祸首是那些想从房地产投机中获利的土地掠夺者，而不是利润丰厚的合法企业。巴西农业综合企业协会总干事路易斯科纳奇奥尼表示，他正在与政府讨论如何采取更有效的行动，打击非法砍伐森林及其主要原因之一土地欺诈。他说：“巴西的农业要遵份报告，2017年种植在森林砍伐区域的大豆种植数量增长了27.5%。“大豆禁令”是一个大豆生产者、政府和公民社会之间达成的环境协议，旨在避免在亚马逊流域的马托格罗索、马拉尼昂、托坎廷斯、帕拉、朗多尼亚和阿马帕等州的被砍伐区域收购和种植大豆。巴西头号大豆生产州马托格罗索州占了这些森林砍伐区大豆总种植面积的约76%。然而，有迹象表明该协议是有效的。自2006年大豆禁令实施以来，马托格罗索州的平均森林砍伐率下降了6.5倍。亚马逊流域只有1%的大豆种植在最近被砍伐的地区。圣保罗大学经济学家里卡多阿布拉莫维认为，森林砍伐会增加产量的观点具有误导性。他认为，土地投资的着眼点不应该是把森林变成牧场，而是提高生产力的技术。监督团体“气候观察”指出，1991年至2017年间巴西大豆产量飙升312%，而种植面积扩大了61%，显示出生产率的提高。在巴西，为了扩大种植面积而砍伐森林也不会产生多大的效果。“零造林工作组”指出，2007年至2016年巴西平均每年砍伐森林7400平方公里，但只带来了0.013%的GDP增长。阿布拉莫维在他2018年出版的亚马逊需要自然知识经济一书中写道，“增加大豆产量并不一定要破坏森林”。IPAM的吉玛拉斯认为，专注生产的守法农业综合企业与亚马逊地区的环境犯罪之间不能画上等号。守可持续发展的准则，不能受到罪犯的伤害。巴西的农业综合企业已经证明，生产和保护是可以兼顾的。我们有一个必须恪守的森林法，政府需要落实法律和它所规定的惩罚。”根据“大豆禁令”的一如果这是犯罪，正义和诚实的力量必须团结一致，包括巴西大宗商品的买家。橘色为起火地点，图为美国航空航天局2019年8月15-22日卫星照片。 图片来源: Wikimedia Comm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