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纺织服装行业的海外投资与企业社会责任国别调研报告（越南卷）.pdf

中国纺织服装行业的海外投资 与企业社会责任 国 别调 研报 告 （ 越南 卷） 中 国纺 织工 业联合 会 2018 年 5 月 2 总 序 纺织服装行业是中国最早、 最充分融入全球产业链的行业， 也是最早走出国 门， 开展海外投资拓展的行业之一。 自 2013 年中国提出 “一带一路” 倡议以来， 中国纺织服装企业 “走出去” 迎来了全新的发展机遇。 另一方面， 国内劳动力等 要素 成本 的不断上升以及中国与东南亚国家之间出口税负的差异， 也促使越来越 多的中国 纺织服 装企业 投资东南 亚等成 本较低 的国家。 据统计 ，2016 年，中国 纺织服装业的对外直接投资达 26.6 亿美元，同比增长 89.3% 。“走 出去”的中 国纺织服装企业为这些国家创造了丰厚的经济利润和就业机会。 同时， 中资企业 在这些国家也面临一系列社会责任、劳工标准等领域的挑战。 为了 了解中国纺织服装企业在 有关投资所在地 的运行状况， 尤其是中资企业 在当地履行社会责任的实际情况， 在中 国商务部和 工信部的支持下， 在 中德合作 的 “亚洲 地区服装纺织 行业社会和劳工标准” 项目框 架下， 中国纺织工业联合会 社会责任办公室研究团队与外聘专家 组成项目组，在 2016 年 8 月到 2017 年 10 月期间先后对柬埔寨、 孟加拉、 缅甸和越南四国的中资纺织服装企业进行了调研， 并在与各个利益相关方深入沟通的基础上完成此四份国别调研报告。 我们希望这 一系列研究报告能够对各方更加充分、 真实地了解中资纺织服装企业在上述国家 负责任经营和可持续发展方面的现状和前景有所帮 助， 同时为各个利益相关方 做 出 前瞻性的 决策提供参考意见。 在此， 我们诚挚感谢 中国商务部、 工信部 、 中国纺织工业联合会相关部门和 领导 对 此 项 目 的 大 力 支 持 ， 感 谢 我 们 的 项 目 合 作 伙 伴 德 国 国 际 合 作 机 构 （GIZ ） 专业而有效的合作， 并感谢亚洲基金会和瑞联稚博 儿童权利及企业社会责任中心 （CCR CSR ） 对项 目调 研 活 动 的支 持 。此 外， 我 们 还 要感 谢 接受 问卷 调 研 和 访 谈的 26 家中资纺织服装企业、761 名各国员工 ，435 名管理者 （含投资者 ） ，四 个国家的纺织服装行业协会、 中资企业商会以及参加利益相关方闭门座谈会的超 过100 名当地和国际非政府组织的代表。 最后， 我们尤其要感谢为完成实地调研 和此系列报告而不懈努力一年多的专家，包括刘明辉老师和贾宏伟老师。 本次调研 由于时 间和资 源上的限 制，取 样有限 ，且在交 流时存 在语言 障碍， 所得信息可能存在偏差，分析 与结论也可能不尽完善 ，请读者不吝斧正 。 中国纺织工业联合会社会责任办公室 3 目 录 摘 要 .4 第 一部 分 ： 调研 背景 与方 法 11 一、 调研背景 11 二、 调研方法 12 第 二部 分： 调研 发现 13 一、 越南 的投资环境 .13 1. 中国企业投资 越南纺织服装业的缘由 .13 2. 中资企业投资 越南纺织服装业面临的挑战 .14 二、 越南 中资企业的社会责任表现 . .16 1. 管理者和员工的基本信息 .16 2. 对企业社会责任与劳工标准的认知 .18 3. 劳动合同与社会保险 .22 4. 薪酬标准与支付 .22 5. 工作时间和休息休假 .23 6. 工作环境 .24 7. 职业培训 .27 8. 结社与劳资对话 .28 9. 性别平等政策与实践 .29 10. 童工 .37 第 三部 分： 中 资 纺织 服装 企业 的良好 实践 38 一、 溢达 （越南） ： 在国内 外引领行业 “零加班” .38 二、 天虹仁泽： 培养有责 任韬略的女企业家 .40 第 四部 分： 结 论和 建议 42 一、 构建负责任的亚洲 区域供应链. 42 二、 负责任的印染产能转移与合作 .43 三、 支持具有 “公天下” 视野的企业 家. .44 4 摘 要 一 、调 研背景 越南作为不发达国家，纺织 服装行业是 越南的经济命脉之一。自 2007 年加 入 WTO 以来， 越南纺织、 布料和服装出口迅猛增长， 目前不仅 成为了世界上 排 名第五位的 最大的纺织品出口国之一 ， 而且也 是纺织服装出口增长速度最高的国 家。 在纺织服装行业， 越南与中国既有竞争也有合作， 两国既是纺织服装品贸易 伙伴，同时中国也是越南纺织服装行业最大的投资来源国。截至 2017 年底，中 国在越南的累计投资已经超过 120 亿美元（2012 年为 20 亿） ，其中 以纺织服装 为代表的制造业占据了相当比例。 以天虹、 雅戈尔、 鲁泰、 申州国际、 百隆东方、 华孚等为代表的中国大型纺织企业集团均在越南拓展了产业布局。 为了了解中国纺织服装企业在越南的运行状况， 尤其是中资企业在当地履行 社会责任的实际情况，中国纺织工业联合会社会责任办公室 在 2017 年 8 月 6 日 至 12 日间对胡志明市周边的 6 家中资企业进行了调研，发放问卷共计 252 份， 包括 4 位投资者、69 位管理者和 179 位员工。填答问卷的管理者、员工中女性 占比分别为 55.9% 、 68.1% 。 同时， 项目组深 入访谈了 33 人， 其中管理者 23 人， 女工 10 人，还访问了越南纺织协会和当地中资企业商会等利益相关方。 接受调研的六家企业 5 家自中国大陆，1 家来自中国香港， 其中 5 家企业以 纺织业务为主。 与本调研项目所涉及的其他国家的中资纺织服装相比， 在越南投 资的中资企业普遍规模更高， 用工人数也多很多。 这些企业中多数投资额和固定 资产都超过了 5000 万美元，它们的中国母公司有 4 家在海外投资有 2 个以上的 工厂，其中 2 家在海外投资的工厂超过 5 个。 二 、越 南的投 资环 境 社会制度因素和贸易条件 是中国企业投资越南的最有利因素 。 首先， 越南的 经济 体制及其立法 多仿效 和借鉴中国， 这有利于中企更快地了解越南的经济政策 和适应当地的投资环境 。其次，越南与欧盟、日韩以及 CPTPP 国家 间现存和潜 在的 免税 待遇也 促使中 国 纺织服 装 企业 纷纷 投 资越南 。 最后， 尽管与 国内相比， 越南的劳动力效率不高， 但仍高于周边其他国家， 且越南纺织服装业普通工人的 工资水平尽管在东南亚居于高位，但仍不及国内的 1/3 。 5 “语言差异和文化障碍” 、 “低技能和低效率的员工” 和 “越南当地相关方对 中国投资有着负面反应”是企业投资越南纺织服装行业面临 的 最严重的挑战 。 2014 年 5 月，中国与越南的南海海域冲突加剧 ，引爆一场大规模反华游行，仅 平阳省内就有 460 家工厂遭到破坏。 三 、越 南中资 企业 的社会 责任 表现 1. 管 理者 和员 工的基本 信息 管理者的国籍分布显示管理者团队趋于本土化， 有利于避免文化差异造成的 冲突， 其中越南人占 79.7% 。 这些管理者在本企业的工作时间与缅甸和孟加拉等 国中资企业管理者相比平均年限较长， 10 年以上的占 18.8% 。 中资企 业中越南籍 管理者学历的整体水平远高于缅甸和孟加拉的管理者， 超过 1/4 的管理者为本科 及以上的学历。 参与答卷的员工 179 人中女性占 68.1% 。 员工年龄集中于 21 岁-35 岁， 整体 年龄较 低。其中，已满 16 岁不满 18 岁的 占 1.2% ，不满 16 岁的 占 0.6% ，而这 在当地纺织服装行业中属于童工。 员工整体学历水平不高， 集中于中学阶段 。 70% 以上的受访员工在本企业工作的时间超过 1 年， 同时， 超过 60% 的员 工进入本厂 之前已工作了 1 年以上， 这说明企业员工的的流动性不是很高， 且企业招到熟练 工的几率较高。 2. 对 企业 社会 责任与劳 工标 准的认 知 受访企业管理者听说过社会和劳工标准的占 75.4% ， 但有 24.6% 的管 理者没 听说过。 与其他几个国家一样， 多数企业对此重视程度不高， 宣传、 教育、 培训 不足。管理者听说过的社会和 劳工标准以 SA8000 居多，占 40.4% ，其次是国际 劳工标准 。管理 者反馈 本企业在 执行社 会和劳 工标准过 程中重 点关注 的领域中， 劳工权益居于首位， 其次是 “工作条件” ， “职业安全和健康” 位列第三， 第四是 “遵守法 律” 。 管理者 认为本企 业通过 执行社 会和劳工 标准， 取得的 进步主要体 现于劳工权益得到保障， 包括遵守法律、 改善了工作条件、 重视职业安全和健康 等，而选择“健全了管理体系”的仅占 33.8% 。 关于本企业在执行社会和劳工标准过程中遇到的困难和挑战，管理者认为 “文化差异” 居于首位 ， 其次是 “缺乏专业人 员” ， 第三是 “缺乏意 识” ， 这再次 显示出社会责任与文化的高度相关性， 以及社会责任专业人才的缺乏。 相当比例6 的管理者对如何改进和管理社会责任不明就里。 不过， 管理者对本企 业执行社会 和劳工标准情况的评价普遍不低， 打 5 分和 4 分的合计超过了 80% 。 管理者普遍 认为本企业在社会责任和劳工方面的合规性较高， 而其中的动力则是监管机构的 监督检查。 3. 劳 动合 同与 社会保险 受访企业严格遵守越南劳动法 （2013 年）第 16 条之规定，除了 3 个月 以下的临时性工作以外，劳动合同以书面形式订立，并且全部参加社会保险。 4. 薪 酬标 准与 支付 受访企业流水线操作工的工资介于 550 万到 800 万越南盾/ 月，其工资水平 不仅远高于当地最低工资标准 375 万越南盾/ 月，而且高于在孟加拉和缅甸的中 资纺织服装企业的同岗位工资。 但部分中资企业存在推迟支付工资的现象。 调研 发现，有 44.5% 的员工不知道当地法律规定的最低月工资标准。 管理者对本厂工人待遇情况的评价中 4 分与 5 分占比之和为 78.5% ， 比越南 公司员工待遇整体水平评分 72.5% 高出 6 个百分点。 管理者与员工的评价存在显 著差异， 不仅管理者的总体评分较高， 而且管理者对本厂待遇的评价高于越南的 总体水平，员工的评价则相 反。 5. 工 作时 间和 休息休假 员工每日工作不超过 8 小时的占 85.3% ， 说明加班情况不严重， 但选择 “经 常会被要求加班” 的占 24.1% 。 加班原因集中于为了完成工作任务和赚取更多的 钱， 至于其他原因包括避开交通高峰期等， 但员工表示 “无权拒绝加班” 的高达 55.7% 。绝大多数员工每周休息 1 天，无休息日的占 8% ，个别企业存在强制性 地超时加班现象，这种违法行为也是引发罢工的原因之一。 6. 工 作环 境 虽然绝大多数 （85% 以上） 员工认为车间和生活设施都符合卫生要求， 但员 工对生活设施的卫生程度的满意度低于车间生产现场卫生的满 意度。 实地观察表 明， 越南中资企业的工作现场、 食堂、 厕所、 个人卫生设备的洁净度在东南亚是 最好的。 员工认为工作场所很安全 （包括灯光、 温度和设备等） 的占 43.5%，认 为还行的占 54.8% 。接近 1/4 的员工没有看到工作场所关于危险区域或危险品的 告示或提醒标识。 员工认为工作场所的设施 （如更衣室、 洗手间、 哺乳室、 安检7 设施等）能很好地保障本人的隐私和尊严的仅占 28.2% ；认为一般的占 48.3% 。 员工最希望企业在工作场所采取的保护员工的隐私和尊严的措施是 “管理者处理 涉及个人 隐私的 问题， 能够合理 保密” ，其后 是“禁止 任何人 打、 骂 、性骚扰员 工， 有人受理投诉并及时妥善处理” 等， 这些愿望也意味着企业在保护员工的隐 私和尊严方面采取的措施尚不够完备。 7. 职 业培 训 员工在工作期间接受过工作指导和培训的占 75.3% ， 培训内容以 “机器设备 安全操作” 居多， “消 防知识与演习” 排在第二位， “职业技能/ 工 作” 排在第三 位。可见，职业培训的普及度和内容均有欠缺。 8. 结 社与 劳资 对话 问卷显示， 员工表示所在的企业有工会的仅占 39.6% ， 回答 “不知 道” 的占 14.5% 。员工认为工会很好地代表和保护了工人的权益的占 67.4% ， 做出否定回 答的占 7%。有 23.6% 的员工表示在受访公司工作期间经历过员工罢工/ 示威或者 与员工发生重大冲突的情况。 关于沟通方式，管理 层 全部采用“定期会议/ 咨询会” 、 “告示/ 海 报 ”及“满 意度调查 ”途径 ，通过 “工会谈 判”或 者“女 工委员会 或类似 的内部 组织协调” 的各占 50% 。 但员工通过投诉机制向老板提出过投诉的仅占 12.3% 。 对于强迫劳 动问题， 有将近 60% 的 员工回答 “不知道” 或表示不能投诉， 这可能表明中资企 业在一些比较敏感的问题上存在对话和申诉机制上的漏洞。 9. 性 别平 等政 策与实践 9.1 性 别平 等 受 访 企 业 主 和 管 理 者 就 执 行 社 会 和 劳 工 标 准 中 与 性 别 相 关 的 政 策 或 做 法 ， “性别平等用工” 均处于首位； 管理者将 “女工生理期、 孕产期、 哺乳期的职业 安全与健康保障” 排在第二位， 而企业主则排在第三位。 管理者选择 “管理层性 别比保障” 的占 17.6% ， 但所有企业主均未选择此项。 企业主与管理者的问卷统 计结果均显示对于 “性别平等用工” 高度重视， 但管理者认为在同等条件下， 本 企业更倾向于招录女员工的占 10.8% ， 以 “不 同工种对性别有不同要求” 为准则 的占 59.5% 。 男女均有被优先录用的现象而女性占优势， 男女均有被拒绝的情形， 而男性被拒率更高。 基于上述录用标准中的性别偏好， 可 能存在职业性别隔离导8 致的男女收入差距。 至于晋升机会， 认为 “ 男女员工晋升机会无明显差别” 的占 58.3% ， 认为 “女 性晋升机会少于男性” 的占 2.4% 。关于最迫 切希望公司改善的与性 别相关的管 理政策和做法， 半数以上的员工希望公司给男女员工同等的录用和晋升机会， 还 有人希望设立女工委员会并增加管理层的女员工比例。 员工对于公司在性别平等、 孕期和哺乳期的劳动条件、对员工的隐私及尊严的保护等方面尚有较多期待。 9.2 生 育保 障和 家庭福利 越南法律对 “三期” 女工的保护标准高于中国劳动法。 员工认为本公司未来 可以改善和提高的领域， 包括保障女员工孕期和哺乳期的合理工作条件。 在这方 面企业间存在差异， 有的企业超出法定标准照顾孕期女工， 但有的受访企业存在 违反孕哺乳期保护规定的现象。 在员工生育福利和家庭保障方面的做法， 最多数管理者的回答首先是 “在孕 期、产期 和哺乳 期，不 能解雇没 有严重 过错的 女工” ， 其次是 “女工 在孕期和哺 乳期不加班” ； 第三是 “减少女工在孕期、 哺乳期的工作量/ 定额， 或允许弹性工 时制” 。访谈发现，受访企业都能遵守带薪产假的规定。 关于作为父母工人所面临的最大挑战， 员工认为 “没有太多的时间与我的孩 子在一起”居于首位。64.7% 的管理者也认为 员工“没有太多的时间 与我的孩子 在一起” 在各项 选择中 居于首位 。对于 “企业 所提供的 服务” ，管理 层的回答集 中于各项社会保险和生 日津贴，选择“儿童保 育服务”的也占 5.8% ，但另一方 面，虽然建托儿所、幼儿园并非法定义务，但这是员工对 企 业 的 一 个 重 要 期 望 。 9.3 工 作场 所性 骚扰 虽然 67.6% 管理者反馈企业有禁止工作场所性骚扰政策/ 规定，33.8% 反馈企 业建立了专门处理性骚扰的投诉机制， 但项目组实地走访发现 6 家受访企业都尚 未建立完整地防治性骚扰机制。 另有 4.7% 的人知道其他同事曾经遇到过性骚扰。 对于 “如果有， 遭遇 此类情形后， 您是否曾经向公司投诉或请求帮助” 一题， 员 工回答“否”的高达 69.2% ，这与公司的防治性骚扰机制不健全相关。 10. 童工 管理者对 童工问题 比较重视，基本上通过审核身份证确保只招 18 岁 以上的 工人。员工填答的问卷反映，在签订劳动合同之前，公司会确认员工年龄的占9 93.7% 。但是问卷调研也发现，员工中已满 16 岁不满 18 岁的 占 1.2% ，不满 16 岁的也有 0.6% 。关于 本公司的童工补救措施 ，管理者的回答显示中 资企业有补 救措施的不多。超过 1/3 的管理者回答“我不了解” ，明确表示没有补救措施的 占 15.2% 。说明部分受访企业在不慎雇用了童工之后，并未健全补救措施。 四 、结 论和建 议 越南通过贯彻落实改革 方针， 加强国际经济一体化， 过去几年在经济发展尤 其是纺织服装行业领域取得了卓越的成绩。 同时， 近年来， 中越积极推动 “一带 一路 ” 和 “两廊一圈 ” 合作对接， 越南也正在借鉴中国经验力争从 纺织 服装加工 基地转向 全球价值链中 的更高端， 两国在纺织服装行业的合作与竞争都越来越明 显， 而负责任经营与可持续行业则既会是两国行业竞争的砝码， 也会是合作的机 遇。 构 建 负责 任 的亚洲 区 域供 应 链 。大型中 国纺织企业集团 不仅在 亚洲地区纺 织服装供应链和价值链构建中具有重要的地位， 而且本身已经显现出新兴跨国公 司的特征。 可以说， 这些中国大型纺织服装企业在成为全球企业之前， 都无可避 免地会先 是一个 “亚洲 企业” ， 对于在 亚洲区 域内的构 建负责 任、可 持续的供应 链负有首要责任。 因此， 从亚洲走向全球的中国企业必须将这些期待与要求内化 为自身的主动行动， 为亚洲区域的供应链整合负责任与可持续发展的价值与规则。 同时， 应与各类利益相关方密切合作， 采取措施持续提升供应链的透明度， 扩大 供应链合规与责任治理的参与度和包容性。 负 责任 的印染 产能 转移与 合作 。 越南印染产业 的发展， 有助于完善当地的纺 织服装产业链， 也将有助于中国产负责任的印染产能转移与合作。 越南印染产业 的发展， 有助于完善当地的纺织服装产业链， 也将有助于中国企业持续在当地增 加投资。 但另一方面， 也必须注意避免散兵游勇式的印染行业在越南 （及亚洲其 他国家） 的投资和转移。 未来， 中国的大型企业以产业园形式投资越南印染行业， 确保污水集中高水准处理， 同时籍此向越南输出高技术、 高附加值、 低能耗、 低 污染的中国印染设备，应该是中越两国合作开发印染产业的双赢状态。 支 持具 有 “ 公天 下” 视野 的企 业家 。 一大批优 秀 企业家和管理者在 “走出去” 拓展 市场 的过程中迅速成长 起来， 与 “走出去” 的中国纺织服装行业一样， 遍布 海外。 他们表现出了强烈的企业家精神， 不仅已经成为当地经济、 社会发展的重10 要推动者， 中国行业外交的积极践行者， 也已经是我国国际形象和软实力的有力 塑造者。 建议中国政府相关部门和行业组织， 应更加密切地关注海外企业家和管 理者的群体， 注意搜集和整理他们海外经营和生活的经验与教训， 树立和宣传企 业家先进 典型， 弘扬优 秀企业家 精神 。 最终来 说，讲好 中国企 业在海 外的故事， 就是讲好中国自己的故事。 11 第 一部 分 ： 调研背 景与 方法 一、调研 背景 越南作为不发达国家，纺织服装行业是越南的经济命脉之一。 根 据 越 南 通 讯社的数据 ， 截至 2018 年初， 越南有纺织服装企业共 6000 家， 为越南 270 万名 劳动者提供就业机会， 占越南工业生产总值的 10% 。 自 2007 年 加入 WTO 以 来， 越南纺织、布料和服装出口迅猛增长，目前不仅成为了世界上排 名 第 五 位 的 最 大 的纺 织品出 口国 之一 ， 而且 也 是纺 织服 装出口 增长 速度最 高的 国家。 越 南是 亚洲最 有潜 力与中 国纺 织服装 行业 竞争的 国家 ， 它的服装和纺 织品出 口的价值在过去十年中增长了 3.6 倍， 从 2007 年的 77.8 亿美元增长到 2016 年的 280.2 亿美元， 占出口总额的 16。 2017 年， 越南的 纺织服装行业出口 额达到了 310 亿美元，较 2016 年同期增长 10.23% ，对 韩国、俄罗斯等市场的纺织品出口 额分别同比分别增长 11.8% 和 56% 。 在 2009-2015 年期间， 越南纺织品服装出口 金额的年均增速达到 18.6% ， 超过中国同期 6 个百分点。 2018 年第一季度 ， 越南 纺织品服装出口总额达 76.2 亿美元， 同比增长 13.35% ， 实现 了年计划的 22.4% ； 其中成衣出口额达 59.8 亿美元，同比增长 12.49% 。加入 WTO 九年后 ，越南服 装在美国市场所占份额已从之前的 3% 提高到了 10% ，仅次于中国。 在纺织服装行业，越南与中国既有竞争也有合作，两国既是纺织服装品贸 易 伙伴 ， 同 时中国 也是越 南纺 织服装 行业 最大的 投资 来源国 。 根据中国 海关数据 统计，2017 年上半年，对越南纺织品服装出口额 57.9 亿美元，占比达 13.5% ， 是 中国对 “一带一路 ” 沿线国家纺织品服装出口第一大市场。 同期， 越南对中国 的 纺织服装 出口额也达到了 32 亿美元，创造了历史新高。 投资方面 ，越 南外国 投 资署的数 据显 示，2017 年，越 南接 收外国 投 资总计 175 亿美元，比 2016 年增长 10.8% 。其中，中国 2017 年在越南直接投资额 28 亿美元，投资项目 593 个（2016 年为 16 亿美 元，244 个项目），成为越南的第 四大投资来源国。 截至 2017 年底 ，中 国在越 南的 累计投 资已 经超过 120 亿美 元 （2012 年为 20 亿） ， 其 中以 纺织服 装为 代表的 制造 业占据 了相 当比例。 尤其值 得一提的是， 近五年来 ， 以天虹、 雅戈尔、 鲁 泰、 申州国际、 百隆东 方、 华孚等 为代表的中国大型纺织企业 集团均在越南拓展了产业布局。 12 二、调研 方法 为了 了解中国纺织服装企业在 越南的运行 状况， 尤其是中资企业在当地履行 社会责任 的实际 情况， 在中德合 作的 “ 亚洲 地 区服装纺织 行业 社会和 劳工标准 ” 项目框架下， 中国纺织工业联合会社会责任办公 室在 2017 年 8 月 6 日至 12 日间 对 越南部分中资企业进行了调研， 并访谈了 越南纺织协会 （VITAS ） 、 当地中资 企业商会 等各类利益相关方 。 工厂调研共涉及 胡志明市周边的 6 家中资企业， 调 研 主要采取问卷调查的方式进行，辅以面对面交流访谈。 发 放问 卷 共计 252 份， 包括 4 位投 资者 、69 位 管理 者 和 179 位 员工 。 部分外籍管理者和绝 大多数员工 在翻译的辅助下当场填答了问卷。填 答 问 卷 的 管 理 者 、 员 工 中 女 性 占 比 分 别 为 55.9% 、 68.1% 。 同时， 项目组深入访谈了 33 人， 其中管理者 23 人， 女工 10 人。 接受调研的 六家企业 5 家自中国大陆，1 家来自中国香港， 其中 5 家企 业以 纺 织业 务为主 ，具体情 况如下表所示： 企业 投资时长 投资规模（美 元） 企业人数 主要业务 A 4-5 年 500 万 200 纤维织 物编 织 B 3-4 年 超过 5000 万 2340 材料加 工 （ 棉/ 化 纤纱 及印 染） C 9-10 年 超过 5000 万 4735 材料加 工（ 棉/ 化 纤纱 ） D 2 年 1.6 亿 1619 材料加 工（ 棉/ 化 纤纱 ） E 1-2 年 不详 6000 服装制 造 F 16-17 年 1 个多 亿 5400 纺织服 装制 造 与本调研项目所涉及的其他国家的中资纺织服装相比，在越南投资的中资 企业普遍规模更高，用工人数也多很多 。 这 些 企 业 中多数投资额和固定资产都 超 过了 5000 万 美元 ， 它们 的 中国母 公司 有 4 家 在海 外投资 有 2 个以上 的工 厂， 其中 2 家在 海外投 资的工 厂超 过 5 个 ，而且它 们的 投资目的地除了东南亚之外， 还包括 北美和西欧地区。 13 第 二部 分： 调研发 现 一 、越南 的投资 环 境 1. 中 资企 业投资 越南纺 织服装 业的 缘由 越南自 1986 年 改革开放后， 从一个中央计划经济国家逐渐转变成一个人口 密集、 新兴开放的发展中国家。 工业和服务业发展较快 ， 从产业结构和地理位置 上来看， 是承接中国产能转移的重要经济体。 近年来， 中国纺织服装 企业受劳动 力成本上涨、 原料价格波动、 中国和国际棉价差 、 贷款利率上调等众多因素 影响， 不得不通过海外产能 布局来化解企业困境， 纷纷 “出走” ， 投资于外贸 条件优惠、 与中国 制度 相似且成本更加低廉的 越南。 因此， 在 回答 “企 业选择 到越 南投 资的 主 要原 因” 的四 家企 业主 中， 三 家都同 时选 择了 社会 制度 因 素和 贸易条 件 （图 1）。 图 1： 中资 企业 选择 到越 南投资 的主要 原因 1.1 越 南与 中国相 似的 社会 制 度环 境 中越经济 发展的 模式、 思路十分 相似， 均为一 党制领导 下的社 会主义 国家 。 如习近平所说， 中越 “ 在推进改革和革新以及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中， 两国人民相 互借鉴、 携手并进 ” ， “ 共同探索符合本国国情的社会主义发展道路， 创造出各自 的发展奇迹，也推动 两 国关系得到长足发展 ” 。越南 的经济 体 制 及其立 法 多仿 效 和 借鉴 中国 ， 这 有利于中 企更 快地了 解越 南的经 济政 策和适 应当 地的投 资环 境 。 1.2 越 南良 好的 贸易和投 资条 件 2013 年开始， 拟议中的 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 定 （后为 跨太平洋 伙伴关 75.0% 75.0% 50.0% 25.0% 25.0% 越南与中国有相似的社会 和文化 环境 越南与其他国家签署自贸 协定/ 关税协 定，拥 有进入 发达国家市场更优惠的条 件 越南为贵公司提供了丰富 和廉价 的劳动 力资源 贵公司与越南的当地公司 曾有过 进出口 业务往 来， 并且/ 或者与当地的合作 伙伴有 着重要 的商业 联系 越南对外商投资持开放和 偏爱态 度（例 如低利 率贷 款等） 0% 10% 20% 30% 40% 50% 60% 70% 80%14 系 全 面进 步协 定 ，CPTPP ） 要求 纺织 产品 “ 从 纱 开始 ”之 后的 所有工 序 和原 料 都要在成员国 （中国不在其中） 内进行， 才能享受所有成员国零关税的待遇 。 这 种 潜在 的免税 待遇 也促使 中国 部分针 织和 印染企 业 纷纷 投资 越南。 同 时， 欧盟 - 越南自由贸易协定 将于 2018 年中生效， 并将在 7 年后全面取消关税。 此外， 投资者 还 可以利用东盟自由贸易区优惠政策，将产品销往东盟其他国家。 越南政府出于经济发展的需要，希望与中国保持良好的关系，出台了吸引 外 资的 政策。 越南的企 业所得税税率为 20% ， 高新技术企业自盈利起前 4 年免 税， 之后 9 年减半征收。 受访企业 都表示， 在越南享受自盈利起前 5 年免税， 之 后 3 年减半征收。 1.3 越 南丰 富 与 相对廉价 的劳 动力资 源 越南卫生部人口与计划生育总局 2018 年 2 月公布的数据显示， 2017 年越南 人口总数达 9370 万 ， 劳动力供给较为丰富 。 受 访企 业的管 理者 普遍反 映， 尽管 与国内相比，越南的劳动力效率不高，但仍 高 于 周 边 其 他 国 家 ，且 越南 纺织服 装 业普 通工人 的工 资水平 尽管 在东南 亚居 于高位 ，但 仍不及 国内 的 1/3 。 此外， 越南与中国的云南和广西两省接壤，海岸线长达 3260 公里， 港口众 多， 中越陆路和海路交通均比较便捷。 越南没有完整 的工业链， 生产所需机械设 备和原材料大量依赖进口 ， 对基础设施、 配套 设备有巨大 的潜在需求 。 受 访 企业 所用主要原料的采购地是中国大陆，这也是国内企业增加出口创汇业务的途径 之一 ， 其 产 品 的 主 要 市 场 为 东 亚 和 东 南 亚 ， 其 次 是 中 国 大 陆 ， 在 越 南 的 中 资 纺 织 服装 企业为 国内 提供了 成本 较低的 纺织 产品。 2. 中 资企 业投 资 越南纺 织服 装业 面 临的 挑战 受访 的 6 家中资企业都表示在投资初期遇到了各种挑战， 其中 4 家企业对具 体的挑战进行了填选。 图 2 呈现出越南中资企业 的投资者对投资越南纺织服装行 业的 主要挑战及其严重程度 的判断（其中，红色代表“严重程度最高” ，黄色为 “较高” ，深蓝色为“适中” ，浅蓝色为“较低” ，绿色为“最低” ） 。 15 图 2： 受访 企业 在越 南投 资过程 中遇 到的 主要 挑战 及其严 重程 度 企 业在 越南投 资过 程中遇 到的 最 严重 的挑 战是 “语 言差异 和文 化障 碍 ” 、 “ 低 技 能和 低效率 的员 工 ” 和 “越 南当 地相关 方对中 国投 资有着 负面 反应” 。2014 年 5 月 ， 中国与越南的南海海域冲突加剧， 引爆一场大规模反华游行， 仅平阳省内 就有 460 家工厂遭到破坏。 某受访企业曾经历那场 暴乱， 之后获得越南政府赔偿 损失 400 多万美金。 这场暴乱在 一 定 程 度 上 根 源 越南人仇外 的 传统和特殊经历 所 造成 对 外 国 投 资者 心存高度警戒 的独特心态， 但 这 次事 件也为 中国 投资者 心理 投上了 很难 抹去 的 阴影。 项目组在调研 一家企业时发现工厂门口高悬着中国国旗， 企业主告知项 目组，自 2014 年事件 后，他们就没有再敢悬挂过中国国旗，此次项目组到访， 他才决定再次挂出国旗。 同时， 由于参加暴乱 的当地人并无法准确区分工厂投资 者的国籍， 因此亚洲其他国家投资的企业， 包括新加坡、 日本和韩国企业在这次 暴乱中也受到了冲击。 25.0% 100.0% 75.0% 75.0% 50.0% 25.0% 50.0% 50.0% 25.0% 25.0% 25.0% 75.0% 50.0% 75.0% 75.0% 50.0% 25.0% 50.0% 75.0% 25.0% 50.0% 25.0% 50.0% 25.0% 50.0% 25.0% 25.0% 50.0% 25.0% 25.0% 50.0% 25.0% 50.0% 25.0% 25.0% 25.0% 25.0% 50.0% 25.0% 25.0% 50.0% 100.0% 25.0% 50.0% 25.0% 50.0% 25.0% 25.0% 25.0% 25.0% 25.0% 25.0% 25.0% 25.0% 25.0% 25.0% 25.0% 25.0% a. 不了解/ 不知道当地情况 和背景 b. 在本地难以进入国际市场 c. 企业在越南融资困难 d. 缺少中国政府和行业协会 的支持 e. 越南当地相关方对中国投 资有着 负面反应 f. 缺乏国际经营战略和管理经 验 g. 缺乏管理型人才和专业人才 h. 缺乏对当地法律法规和方 针政策 的了解 i. 缺乏产品/ 加工技术的创新 j. 低技能和低效率的员工 k. 语言差异和文化障碍 l. 后勤保障上的障碍和较差的 基础设 施条件 m. 生产和运营的高成本低效率 n. 缺乏来自专业和权威机构 的咨询 和指导 o. 缺乏可靠的商业伙伴和市 场信用 体系 p. 工会组织的负面影响 q. 非政府组织的监督和干涉 r. 社会责任审验或查厂 s. 社会不安定和政治不稳定 t. 当地法律环境不完善或法律 执行力 度差 u. 当地企业之间的恶性竞争 v. 与其他国家（周边国家） 的企业 间的竞 争市场 激烈 w. 产业配套和产业支持体 系差 0% 10% 20% 30% 40% 50% 60% 70% 80% 90% 100%16 二、 越南 中资 企 业 的社会责 任 表现 1. 管 理者 和员 工的基本 信息 在中资企业 管理者 69 人中， 女性占 55.9% 管理者的年龄分布集中于 21 岁-40 岁 （图 3） ，表明中资企业的管理者团队比较年轻。 图 3： 管 理 者的 年龄 管理者的国籍分布显示管理者团队趋于本土化，有利于避免文化差异造成 的 冲突 ， 其中 越南 人占 79.7% 。受访管理者 中包括基层管理者（生产线负责人、 班 组 长）50% ， 中层 管理 者 （部 门 及车 间负 责人 ） ，5.5% ； 高 管（ 总经 理 和副 总 经理）4.5% 。这些管理者在 本 企 业 的 工 作 时 间 与 缅 甸 和 孟 加 拉 等 国 中 资 企 业 管 理 者相 比平均 年限 较长 ，10 年以 上的 占 18.8% （图 4） 。 图4： 管理 者在 本企 业的 工作时 间 值得一提的是， 中 资企业 中越南 籍管 理者 学历的 整体 水平远 高于 缅甸和 孟加 拉 的管 理者， 超过 1/4 的 管理 者为本 科及 以上的 学历 （图 5） 。 1.4% 40.6% 47.8% 10.1% 18-20岁 21-30岁 31-40岁 41-50岁 0.0% 10.0% 20.0% 30.0% 40.0% 50.0% 60.0% 8.7% 14.5% 37.7% 15.9% 4.3% 18.8% 六个月以下 六个月以上一年以下 一年至三年 三年至五年 五至十年 十年以上 0.0% 5.0% 10.0% 15.0% 20.0% 2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