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基金会资助评价调研：民间公益组织访谈报告与金桔奖获奖基金会访谈案例.pdf

中国基金会资助评价调研 民间公益组织访谈报告与金桔奖获奖基金会访谈案例 （2018） 1 前 言 伴随行业发展，基金会与民间公益组织（以下简称“NGO”） 双 方 的 联系越来越紧密， 单从资助链条下游向上游的发声，不足以看到资助关系的全貌。因此，为了更为客观、全面 地呈现出基金会与 NGO 双方资助关系的发展现状，本届中国基金会评价调研之际，对 20 家参与问卷调研的 NGO 以及 10 家荣获金桔奖的基金会进行了深度访谈，以定性分析的方 式作为中国基金会评价榜定量分析的补充，搭建呈现双方观点的平台，以期为资助领域的实 践提供更多的思考。 本报告内容共分为两个部分： 第一篇为 NGO访谈报告： 对 NGO 的访谈， 主要从 NGO如何看待与基金会的资助关系、 接受资助的原因以及接受资助过程中 NGO 的关注点、痛点等展开，尽可能在考虑 NGO 背 景和资助需求的差异性的情况下，呈现出 NGO对于“资助”持有的不同观点与态度，同时 总结反馈里共性的部分。本篇编写的内容包括（1）NGO的期待；（ 2）NGO接受资助现状； （3）NGO视角下基金会资助的价值、限制和展望； （4）总结：为了更好的资助。 第二篇为获奖基金会访谈案例：对获得金桔奖的 10 家基金会的访谈，主要从基金会的 战略及实施、资助策略、资助流程以及行业观察等几方面展开，希望将本次调研 NGO认可 的基金会资助实践，以及这些基金会对资助价值的思考呈现出来，为行业的发展和研究提供 参考。本篇编写的 10 个案例内容分别包括（1）机构背景及战略方向，包括机构的简介以及 战略的确立和调整； （2）资助实践，包括资助策略、资助流程等相关内容； （3）行业洞察， 包括对资助型基金会的发展、公益行业相关政策法规以及网络捐款平台等内容的思考和观 点。 通过访谈发现很多 NGO和基金会不在一个话语体系中，双方的背景、关注的内容、看 问题的视角和使用的语言范式有明显的差别。如果想促进平等、尊重的伙伴关系，前提是双 方互信和理解，而这一切的基础都是“了解” 。因此，希望通过访谈结果的呈现，加强双方 的了解，作为参考，避免问题或误会发酵。此外，资助关系是各个参与方利益交汇展现出的 结果，其关系的改善不仅仅单独依赖 NGO和基金会其中一方或是双方，而是有赖于“资方 基金会NGO受助群体”整个资助链条的各个参与方，以及公众和政策的共同影响； 同时，越来越多的基金会持续践行提升资助的专业性、落地性、有效性，促进资助关系的改 善，关注社会议题的解决，推动行业能力建设，以发挥基金会在公益行业生态链中的价值。 本报告引用了 NGO和基金会的访谈原话，其文字、标点有略微调整。NGO访谈报告， 摘录 NGO反馈时已将领域、机构、项目名称隐去；获奖基金会访谈报告，尽可能保留受访 人的原意，并与受访人进行了反馈确认。由于访谈时间和篇幅有限，未能将基金会的所思所 行全面纳入。最后，期待未来出现更多的资助领域研究，共同推动资助领域发展！ 1 2 目 录 第篇 NGO 访谈报告 . 3 NGO 的期待 . 5 资助现状 . 11 基会的价值、困境与展望 . 20 总结：为了更好的资助 . 34 第篇 获奖基会访谈案例 . 36 福建省正荣公益基会： 我们更愿意做河流 . 36 香港乐施会： 秉承与民间公益组织合作的理念，支持合作伙伴 . 40 北京市西部阳光农村发展基会： 塑造更专业更效的基会品牌，让更多关注公益 . 45 爱佑慈善基会： 我们希望陪伴家得更长点 . 49 深圳市壹基公益基会： 发展议题络，做推动公益态建设的先者 . 54 北京市银杏公益基会： 我们选择了个离家更近的位置 . 58 爱德基会： 做互联时代的沟通者 . 60 浙江敦和慈善基会： 以百年基会的愿景和责任感，建设业态 . 66 中国童少年基会： 外塑形象，内强素质 . 70 南都公益基会： 坚定支持民间公益, 建设公益态系统，促进跨界合作创新 . 73 致 谢 . 78 附 录 . 80 2 3 第一篇 NGO访谈报告 3 4 样本信息 本次调研共有 198 家 NGO表示愿意接受访谈。综合考虑了机构成立时间、所在区域、 服务领域、接受基金会资助的金额和与基金会的合作次数等因素，我们从中抽取了 20 家具 有代表性的 NGO。 样本信息介绍： 受访 NGO覆盖范围广，面积上覆盖全国七大区域 1 ，层 级 上 从 位 于 一 线 城 市 的 全 国 型 机 构到县级的地区型机构皆有覆盖 2 。其中，全国型机构 5 家，地区型机构 15家。 受访 NGO服务涉及的领域有助残、教育、社区建设、环保、扶贫、农村发展、公共卫 生和健康（包括癌症康复、艾滋病）等，服务人群包括残障人群、老年人和妇女儿童等。 受访 NGO的成立时间从 1996年到 2017年， 其中成立于 2008年及以后的机构有 13家； 全职人员数量从 1 人到 500 人以上，多 数 机 构 全 职 人 数为 3 到 6 人，其中 2 家机构全职人数 较多，这与 2 家机构扎根全省（市）社区所需人数有关。 在过去三年内接受基金会资助的总次数上，受访 NGO 接受资助的最高次数为 18 次， 超过半数（11 家受访 NGO）NGO接受资助的次数为 2-5 次。在过去三年内接受基金会资助 的总金额上，有 4 家受访 NGO接受的资助金额为 20万元以下，有 6 家受访 NGO接受的资 助金额为 20-50 万元，有 10 家受访 NGO 接受的资助金额为 50 万元以上；过去三年内，与 受访 NGO有资金关系的基金会数量上，最高为接受了 7 家基金会资助，超过半数（14家受 访 NGO）有资助关系的基金会不多于 3 家。 综上所述，从机构背景、涉及领域、所处地区环境、接受资助的频率及金额等信息中， 我们可以了解到不同发展阶段、规模、类型的 NGO，其接受资助的情况以及对资助体验的 反馈和看法。 1包括华北、东北、西北、华中、华东、华南和西南 2全国型机构和地区型机构的划分依据是 NGO的业务覆盖范围 4 5 NGO的期待 本部分主要包括 NGO在选择和基金会合作时看重的因素、预期，憧憬与基金会建立的 合作关系，期望基金会在行业中扮演的角色等内容。 不论通过何种方式建立合作，基金会和 NGO 双方都有各自的考虑因素。大部分受访 NGO 认为，平等尊重是良好合作关系的关键。深谙与他人合作之道、共创之道的基金会， 往往既能达到满意的资助结果，又能赢得口碑。 一、NGO选择基金会看重的因素 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的 NGO，在选择合作的基金会时看重的因素有明显差异。其中，资 金支持和能力建设支持是受访 NGO普遍提及的因素。除此之外，基金会的规范程度、NGO 与基金会的契合度等都是 NGO看重的因素。 （一）规范性 规范是最好的引导和保障，也 是 资 助 双 方 在 合 作 中 建 立 默 契 和 信 任 的 基 础 。基 金 会 拥 有 完整成熟的规则制度和管理标准，不仅能够促进资助行为更有效率，而且能给予 NGO明确 清晰的方向和指引，帮助双方更好地合作。大部分受访 NGO更倾向于资助流程和审核标准 更加规范的基金会，不少受访 NGO表示： “很愿意和*基金会继续合作，原因是效率高、拨款快。” “*基金会对做什么事情没要求，预算哪些能开支哪些不能不清楚。像这种既没有规划 又没有规范的，很难合作。” “*基金会给我们一部分资金拍视频，最后发现报销费用中的一小笔钱不符合要求，得 算到其他费用上。我们挺喜欢这样有一定规则性的机构，不喜欢这也行那也行的（机构） 。 规范性特别重要。” “机构逐年发展，经过基金会提供的项目成效、品牌、项目管理等方面培训。流程管理 对于基金会是日常工作，但我们在其中也有所收获，对自己的要求也逐步提升。机构现在使 用的项目模板和管理理念，吸取的都是不同基金会对机构的要求。像线上平台的使用，如灵 析、金数据等，都是受到基金会引导。因此，基金会的发展某种程度也促进了社会服务项目 规范化提升。 ” “更看重基金会能够站在 NGO 的角度看问题，看到 NGO 的难处，但是在流程操作中 高要求、高标准。” （二）平台资源 NGO 在选择基金会时会考虑项目成效，以及对当地的影响和改变。他们不仅希望拿到 资金，更看重基金会的专业性、品牌影响力和丰富的资源，进而获得更多方面和不同层次的 5 6 帮助与支持。 “选择与资源多的基金会合作，也是为了能够得到一些项目和资源，例如， （帮忙）引 荐捐赠方、提升影响力。 ” “我们在合作中也更加关注品牌化和公众知晓度。基金会会提供自己的平台宣传展示、 推荐相关机构、组织交流分享会。*基金会能够为机构带来资源和平台，这些是其他合作很 难满足的。 ” “看重*基金会的宣传平台和能力，而且通过与*基金会的合作从中获得很多成长，比如 如何做好财务管理、项目管理等。 ” “NGO 比较局限于特定专业领域，视野相对狭窄，希望在和基金会的合作中，对方能 给机构带来一些专业领域外的资源、平台，开拓视野。 ” “在申请资金时，更看重基金会的背景，引入钱的同时，也能够引入资源。钱大家都有， 但是资源不是谁都能给的。 ” “这几家基金会最需要我们配合的，是让资金使用的效果呈现在公众面前，所 以在项目 监管的要求中也引导将项目品牌化，提高服务本身的成效展示。这 是基金会自己的需求引导 了社会组织的服务方向，我们在合作中也更加关注品牌化和公众知晓度。 ” “希望基金会促成行业内、省与省之间的交流。 ” “*基金会是个挺成功、有效的基金会，策略是形成支持体系，给予跨界培训、赋能培 训，还定期来做辅导。搭建资源系统，把媒体企业也拉进来，公众筹款也容纳进来，对接公 众资源，形成一种生态。 ” （三）契合度 基金会的资助领域、资助理念、前期支持力度、人员配比等因素，与 NGO的资助范围、 核心理念的匹配程度，也成为了大多数受访 NGO在选择基金会时会考量的内容，目的是建 立平等的合作关系，促使后续项目顺利开展，实现共赢。 “我们会看基金会关注的领域和对机构前期的支持力度，如果理念一致才会合作。” “梳理有哪些不同类型的基金会、基金会人员配比，看能够提供哪些资源。” “我们自己会去梳理不同类型的基金会，甚至具体到每家基金会的人员费用能给到百分 之几。” “希望和基金会能加强针对议题的探讨，我们要做倡导型机构，希望基金会提供符合机 构定位的支持。 ” “我们需要资金， 要更多地了解基金会， 了解基金会和我们的匹配度、 受资助的可能性， 这些都进行过调查。首先，会优先考虑和我们合作多的基金会，再考虑相关领域的基金会。 合作前，我们会查询基金会的背景、过往资助项目、发展历史、现阶段定位等。基金会如果 长期没有新项目发展， 我们就不太愿意合作， 因为我们也希望基金会能不断自我创新。 另外， 6 7 我们会关注基金会的过往资助项目是否和我们的项目有相关性。 ” “在接受基金会资助中，重要的是要契合自己。基金会提供资源支持，要确实可以利用 自己的资源帮到 NGO。如果不能帮到组织实现项目目标，组织之间关系再好也没用。” “每家基金会的资助目的不同，公益组织的特点不同。基金会有自己的资助范围，在范 围内就会去谈，各项目标一致才会达成合作关系。这是理想状态，但理想状态并不多见。” 在访谈中发现，全国型或省级枢纽型 NGO更看重双方理念和发展方向的契合。他们会 主动研究基金会的战略，了解基金会资助的重点和方向。这类受访 NGO也提出需要与基金 会共同推进行业发展和公益文化建设，因此他们倾向战略清晰、定位明确、有使命感、愿意 为推动社会发展承担责任和风险的基金会。 “机构与基金会是一个双向选择的关系，要达到双方契合的状态，具体体现在目标是否 一致：比如想关注心理健康，为什么要关注，希望怎么去做。” “倾向于选择的基金会是这样的：有清晰的使命和愿景，定位清楚，规模不一定大，但 会有侧重点。” “基金会需要有使命感，愿意承担负面评价，把社会价值放在第一位。如果只是为了那 些资助人，为了媒体名声，会引起扭曲。基金会到底对谁的价值观负责，无我忘我是很高的 境界。社会使命实现是最重要的，直接影响着资助行为，才能做到引领社会慈善文化，不被 大众裹挟。” “一个成熟的公益环境，大部分社会资金应该关注到创新服务的支持和研发。要想让社 会关注于不同领域的更多人群，尤其是过往社会组织服务不到的人群，应该由基金会提供导 向。基金会有这个使命关注其他角色关注不到的人群和社会范围。有了资本的投入和引导， 社会组织的服务也可以更全面化、多元化。” 二、NGO期待的合作关系 大多数的受访 NGO表示，期待能与基金会建立沟通顺畅、平等、尊重、陪伴式沟通的 伙伴合作关系。 （一）双方进行积极、有效的沟通 一线资助官员通常是 NGO 与基金会沟通的桥梁，代表了基金会的形象，对 NGO 与基 金会的关系影响较大。 资助官员对于项目、NGO 机构整体情况、领域议题的了解与熟悉程度，直接影响沟通 的有效性。不少受访 NGO表示与资助官员保持适当的沟通频率很有必要，有利于项目的推 进。大部分的受访 NGO对于资助官员在沟通中发挥的作用给予了正面的评价。 “基金会对 NGO的尊重，具体体现在任命一个合格的资助官员。 ” “项目设置初期，*基金会的项目资助官员会实地访点，并和 NGO 的项目经理共同规 7 8 划和设计项目，及时给予支持；项目执行中期，资助官员会跟进项目，并对项目的工作人员 进行专业培训。” “资助官员提供的跟进支持非常细心，第一年和*基金会的合作让我们获益良多。 ” “沟通很有效，很畅通，只要有问题都可以沟通，对接及时，问题在短时间内便得到解 决。 ” “理事会和项目官员是非常重要的两个群体，一个决定机构资助方向，一个决定项目资 助落地。 ” “我们和资助官员项目层面的交流挺多的； 有什么问题或者需要支持的时候都会主动联 络，每个星期都会联络。 ” （二）平等、尊重 NGO 期望与基金会建立一种平等、尊重的合作关系，为共同的受益群体服务，而不是 形式化的“给钱做事”。在机构遇到困难时，基金会能给予其及时的沟通和适当的空间。多数 受访 NGO表示： “当基金会以一个金主身份合作，会自然产生优越感，看问题、做事都会有限制。 资助关系是合作关系，是事业的共同体，在合作关系上要把握分寸，而不是谁掏钱、谁干活。 尊重是关键，平等协商，各展所长，才能共同解决问题。 ” “基金会和 NGO合作关系是平等关系。我们会和基金会的工作人员进行交流，但和基 金会的上层直接交流比较少，主要和基金会的省级枢纽机构进行交流，交流中也是以平等关 系进行沟通。” “平等，执行单位有权利征询咨询，信息沟通应该对等；在项目的执行和把握、设计上， 基金会应该多倾听一线机构，指引方向。 ” “基金会应该自省些，合作从一开始就不平等，NGO 心理有劣势，作为执行机构很难 有渠道提出自己的意见。这种关系继续发展对基金会的发展也没有好处。” “应该建立平等的伙伴关系 ，双方形成事业的共同体，而不是基金会以一个金主 的身份来合作。在机构遇到困难时要给予充分沟通空间，以第三方角度对机构的项目管理和 财务管理更多支持与建议，为了共同的受益群体服务，而不是形式化的“给钱做事” 。了解 机构的过往发展，给予充分倾听。 ” （三）陪伴式的伙伴关系 在平等、尊重的基础上，大部分 NGO表示希望与基金会建立长期的伙伴关系。尤其是 处于成熟期的机构，更希望和基金会建立互相协作支持的关系。 “合作初期，在磨合阶段是需要互相支持的。基金会在做尽职调查，是需要被资助的伙 伴提供资料等支持。对于我们来说，我们也需要了解基金会的理念、对项目本身执行等。互 8 9 相评估合不合适。 ” “NGO 和基金会互相支持，基金会陪伴 NGO 成长。双方合作，一起做事，几年后会 建立真挚诚恳的合作关系。” “基金会需要和 NGO共同成长。也就是说，即使双方的理念不同，基金会也能够支持 NGO个性化的发展。 ” “二者应该建立起战略合作的关系，这样资金才能花在真正需要的地方。 ” “资助项目可以是多年的那种战略项目。以陪伴性成长的方式，长期资助项目，可以使 得基金会与资助机构关系更紧密。基金会到资助机构的拜访频率也很重要，如果有个基金会 与资助机构关系衡量指标会很好。一般一年 2-3 次拜访很正常，双向拜访。 ” 三、NGO期待基金会扮演的角色 资助型基金会与 NGO基于自身的角色定位，在分工和优势上各有不同：前者擅长筹款 募资，拥有丰富的资源；后者则长期奋斗在一线，具有丰富的执行经验。两者都具有各自鲜 明的特点和专业能力，应做好自己擅长的工作。在 NGO眼中，基金会应扮演引领、推动行 业发展的角色，同时不同发展阶段的 NGO 对基金会的期望也存在一定差异性。 （一）引路人 受访的初创期 NGO由于经验尚不充足，往往希望基金会多扮演导师角色，给予其更多 的指导。 “希望是一个导师的角色，很多东西之前没做过，通过这次资助才知道怎么填表。很想 学习，希望基金会不嫌弃，愿意通过新方式新渠道带来实惠。 ” “通过和基金会的合作，我们学到了很多，也提升了项目规范。 ” （二）行业促进者 处于发展稳定期或成熟期的受访 NGO，则将眼光放在整个行业上。他们认为，基金会 处于整个公益行业的上游，拥有更多的资源，可以通过领域研究、行业议题探讨、传播倡导、 搭建平台和基础设施建设等途径，成为行业的促进者。 “基金会对行业生态有责任意识和规划，为被资助方的成长提供支持，帮助 NGO发现 自己的问题，共同维护生态系统。 ” “扮演行业的促进者和影响者， 利用基金会更专业的知识技能为公益组织提供更多的培 训和战略制定，促进草根 NGO的成长。具体方面，在财务监督和项目评估方面提供更专业 的角色和指导。希望基金会能长期、稳定资助，有助于培养公益人才。” （三）资源整合者 基金会在行业中扮演“输血”的角色，可以整合政府、企业、公众等多种资源，承担资 9 10 源整合和枢纽的角色，推动公益网络的建立，扩大影响力。 “基金会应该更多地发挥资源对接、推动建立网络、扩大影响力的作用。比如我们现在 的*项目，我们去考察了国外的情况，*项目是很普遍、很受支持的，但是境内很少，而且政 府也没有这一块的支持。那么，基金会有强大的资源调动能力和更强的公信力，或者可以牵 线搭桥去推动基金会、政府和 NGO三方形成一个合作，同时，基金会也作为监督方参与进 来，共同推动计划落地。” “我比较期待的是：基金会有更大的统筹方案，然后提供资金给 NGO 去做实地和一线 的服务， 我们作为其中之一参与其中。 或者说， 希望基金会能够帮助有梦想的人去实现梦想， 比如我们有一个项目，基金会也很认可，那么就由基金会帮忙筹款和对接资源，让 NGO 去 实施它的项目计划。” 10 11 资助现状 在资助对象的选择上，基金会有资助偏好和风险性考量。访谈中发现，现阶段 NGO 除 了谋求基金会的资助之外，也更积极地拓展多元化的资金来源，并开发自营业务，实现自我 造血。与此同时，受政策法规影响，NGO反馈，与境外基金会的合作明显减少。 在资助流程的三个阶段中，项目申请书是基金会了解 NGO的主要手段；保持适当沟通 和跟进有利于项目顺利实施；在最后的项目评估阶段，评估的重要性被普遍认可。 一、基金会倾向选择的 NGO类型 大多数受访 NGO表示，基金会倾向于选择有熟人推荐、枢纽型和规模大的 NGO。 （一）选择熟人推荐的 NGO 不少受访 NGO 表示，很多基金会依赖于 NGO 提交的资料，而较少主动寻找被资助组 织，或主动去了解 NGO 的发展现状和需求情况。受访 NGO 提到，基金会会更倾向选择熟 人推荐的 NGO。 “在申请资助的过程中， 沟通的渠道不畅通， 尤其是在初始阶段。 基金会凭借单一信息， 做判断，偏向有熟人介绍、背书（推荐、大咖、转介绍）的机构。 ” “选择*基金是业内伙伴推荐的，基金会的项目结合本机构的服务范围进行选择。” “我们通过联盟申请项目，联盟推荐给*基金，*基金决定给该项目进行资助。” “从今年 99 公益日的数据来看，合作态势倾向于老关系户，合作数量、支持的机构减 少到 4-5 家，以前可能有 10 到 30家合作。” （二）选择枢纽型、规模大的 NGO 枢纽型、规模大的 NGO往往发展较为成熟，项目实施经验丰富，更容易获得基金会的 信任和资助。而对于刚刚起步发展的草根 NGO反馈，获得资助的机会相对较少。 “个人感觉资助倾向上没有太大变化，资金集中在大基金会，资助停留在省级机构。 ” “从整体趋势来看，目前境内资助方更倾向于资助枢纽型机构、能力强的机构和创新的 项目，对草根组织扶持较弱。 ” “大多数情况下是基金会主动找机构， 愿意跟我们合作是因为机构内部始终有一个完善 的制度和完整的实施方案，而且早期受境外基金会影响，形成了独特的参与式工作方法，每 个项目在设计和可行性分析阶段，都会邀请受益方、政府、资助方一起组成项目团队共同实 施。 ” 11 12 二、 境外基金会资助减少 在 NGO早期的发展过程中，境外基金会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当时境内公益组织和资助 环境尚不成熟，境外基金会通过资金支持、能力建设等方式，对 NGO的发展给予支持。不 少接受过境外资助的受访 NGO提到，境外基金更愿意提供长期、非定向的支持，包括项目 运营资金、机构人员的能力培训费用等；在资金使用方面更加灵活，更有益于机构和项目的 可持续发展。 “境内基金会通常是短期资助，一次性资助，今年资助完了明年可能就没有了。境外基 金会愿意长期持续资助，这样有利于机构长期全方面的发展和提升。 ” “境内基金会有很多资金，但都用于基金会自身做项目或与政府合作，不如境外基金会 对机构的支持力度， 而国际性基金会主要会提供行政费用支持， 给予机构生存空间， 给 NGO 的自由度较大。 ” 但也有 NGO认为境外基金会已经扶植起了一批 NGO，在某种程度上完成了其使命。 “国际基金会一定程度上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当然也看具体的哪个领域和方向。 ” 随着国内的各类政策法规陆续出台，尤其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外非政府组织境内活动 管理法 ，境外基金会资助境内 NGO要遵循明确的要求。访谈中发现，受访 NGO与境外基 金会的合作明显减少。 一些境外机构的撤出， 对 NGO最直接的影响在于获得的资金量减少， 同时，机构本身及项目的运行也受到一定影响。 “之前（用于）运营发展的资金，有一半以上资助来自境外基金会，现在（境外资助） 这部分比例很小，已经影响到了接下来的发展。 ” “2016 年开始，境外基金会资金量减少，甚至完全撤退。与此同时，境内基金会又很 难寻求到非定向性资助和运营性资助，从而对机构的可持续运营产生影响。 ” “国际基金会逐步退出境内市场，感觉之前有二十多家，现在只有四、五家。国际基金 会年底撤掉所有资金，我们还是担心资助的来源。 ” “在此之前， 我们的资金主要来自境外机构， 后来受政策影响开始跟政府、 境内基金会、 企业建立联系。 ” 几家受访 NGO也在积极地适应目前的行业情况，虽然审批手续比较繁琐，但在合法的 条件下，会继续维持和境外基金会的合作关系。 “若要继续和境外基金会合作，审批报备变得更加繁琐，备案就跑了两个月。其他的话 还好。 ” “境外基金会通过短期活动的合作方式，继续和我们保持合作关系。 ” 12 13 三、 NGO资金渠道日趋多元化 多数受访 NGO表示，他们倾向于拓展多元化的资金来源。主要原因是：资金来源不稳 定，依赖单一的资金来源有风险；当与境外基金会的合作减少，以境外基金会的资助为主要 资助来源的 NGO，需要寻找其他资金渠道；来自政府的资金受政策的影响波动大；目前基 金会资助中用于机构运营和发展的资金太少，影响机构的可持续运行。基于以上因素， NGO 通过多种渠道筹措资金，以主动提高机构应对风险的能力。 “依赖单一来源对机构未来发展是一大隐患，需要开拓其他的资金渠道。” “近两年政策不稳定，资金投入的改变会影响领域内机构的服务，资金购买方式、投入 范围都会有影响。 ” “想可持续发展，做想做的事情，需要资金多元化。” “我们机构其实现在越来越趋向于不和基金会合作。 因为现有基金会的策略不会有一个 很长期的资助策略，像我们是做社区服务型的机构是一个长期发展的过程。如果我们一直用 项目制这种工作思维来去做社区的工作的话，很难做出我们想用的东西。” 受访 NGO提出，除了基金会提供的资助外，还有政府、网络平台、企业、个人捐赠等。 目前政府逐步加大向社会组织购买服务的力度，网络筹款等方式也不断普及。 “目前，公益项目运作有多渠道支持，如政府采购、企业合作、众筹。基金会资助占比 相对比较小。” 基金会、政府、企业等渠道，带给 NGO 的资助价值不尽相同，NGO 在选择时各有考 虑，如申请资金的难度、寻求背书、寻找资源等。 “基金会资助 NGO的侧重点不同， 若是企业背景， 相比而言更注重组织和机构的发展， 能带动机构的规模发展和效应提升。 ” “政府可以给 NGO背书，突破一些壁垒。不过钱也不好用，和政府打交道比较麻烦。 细节限制越来越多，不是很人性化。 ” “政府购买一定额度以上的服务需要招标， 政府项目有预算和决算， 但又不提供财务费， 对 NGO要求比较高，我们会减少这部分的资金申请。 ” “企业也开始重视预算，有合理的管理费、收入；但给的钱较少。我们的产品打包成一 个公益产品，企业会给一部分钱，像公益产品交易。 ” 不少受访 NGO提到以下两种新兴的资金来源： （一）开发自营业务，自我造血 公益市场化，是近些年公益行业关注的热点话题。随着社会企业等概念的推广，一些受 13 14 访 NGO表示，开始尝试通过开发自我造血产品，探索变现渠道和变现模式，进而用产品化 推动规模化，创造更多的营收和更强的生存能力，维持机构运转。也有 NGO提出，新理念 和方法出现的同时，也要把以往经验进行总结和沉淀。 “NGO 开始做研发，是有一定的业务规模、体量之后，才开始着手做商业化，与业务 服务的交付能力是不冲突的。可复制、规模化确实需要一段时间的人力和精力的付出，但是 产品化给机构带来的未来优势是： 研发过程中对项目的理解和优化。在 研 发 过 程 中 一起讨论、 交流是提升个人和团队能力的好机会。对机构而言，产品化，也有利于规模扩大。售卖的范 围扩大，业务才能打出去，才会提升业务交付能力。 ” “企业进入公益圈，企业带来商业管理的思路和方法，创造新的形态，但缺少老的形态 的继承。” 但也有 NGO认为，专注于项目本身才是最重要的，商业化布局短期会对项目执行产生 影响，长期会对机构的愿景和使命也会产生影响。 “NGO 不应该自我造血。NGO 是基金会的执行者，基金会应该是筹款者；若 NGO 有 了商业意识，患得患失，尤其是做一线服务的公益组织已经很累了，处处想着钱，思想会变 的，也会导致项目受影响，比如执行效率变低。 ” （二）网络募捐兴起 网络募捐兴起后，具有部分基金会通过联合劝募、公开募款的方式和 NGO合作，尤其 以“99公益日” 、 “月捐”为代表，降低了公众的捐款门槛，给 NGO带来更多的资金。 不少受访 NGO对网络募捐持看好态度，认为带来了更多的资源，推动基金会更加透明 化和规范化。 “筹款平台有资源都会主动联系我们参加，并推荐媒体资源，其 实 带 来 了 更 多 平 台 之 外 的资源。 ” “筹款灵活性大， 可以跟得上项目开发的速度和周期， 但有时基金会筹款方式比较复杂、 周期长。很多机构的行政、运营费用应该都是来自众筹或月捐，灵活性更大。 ” “99 公益日虽然褒贬不一，但确实对公募环境有很大影响。希望有更多类似的平台和 机会。99公益日对基金会的透明度和规范化管理要求越来越高，是一件好事。” 但也有一些受访 NGO持保守意见，认为网络募捐还处在探索阶段，最终需要从线上落 地到线下的互动；而且太注重筹款，也会消耗机构人员时间、精力，影响项目执行和机构运 作。 14 15 “互联网筹款只是多了一个渠道和形式，我对此持保守意见，认为它没有到颠覆阶段， 没有突破传统的公益形式，只是自主性更强。这多集中于99 公益日和特定项目，平时 得到的资助金额很一般，获得很多公众捐助的项目不具备普遍性。 ” “最开始联合劝募设计时， 也是开放公募权的探索。 当一个公募权开放给几百个机构时， 如何去管理是个很大的问题，最后可能沦为谁给我的钱多我就给谁钱多。也会有基金会认为 没必要做支持了，那么多机构支持哪家呢？前两年还提机构建设，这两年最多的培训是如何 筹款。要把控的就是在这件事上如何不走极端，利用好。毕竟一件事总是有利有弊。 ” “有平台让公众了解我们做什么，还能培养公众捐赠的习惯和文化，这点很好。但传播 时总靠机构泪点比惨，否则就不好拿钱。公众想到公益就是煽情，其实公益是个很专业的领 域，这方面应该得到尊重。 ” “对于我们来说，月捐不是一个线上筹款的过程，可能要借助线上的传播渠道，但最终 是需要落地的。支持者不会在线上跟机构产生很多连接，还是需要很多线下的互动。 ” “现在基金会和 NGO 的界限越来越模糊，按道理应该基金会好好提供钱，NGO 好好 做项目，但现在 NGO也天天想着怎么筹款，怎么宣传，分散精力，对项目实施和成效看得 越来越轻，也不是正常现象，正常应该各干各的活，现在越来越不清楚。筹款很厉害，真正 做的项目怎么样呢，能把两者都做好的机构还是少数。 ” 四、资助流程 资助流程总体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申请资助阶段、项目实施阶段和项目评估阶段。 申请资助阶段中，受访 NGO 反馈，有一部分基金会对 NGO 的具体背景和资助需求缺 乏了解，主要依靠项目申请书做资助决策，并且倾向于选择熟人推荐的、枢纽型、规模大的 NGO。但也有基金会的前期审核很严格，对机构进行实地了解。在对机构情况比较熟悉的 基础上，确定合作关系，这样更有利于双方后续合作的开展。 在具体资助实施过程中，NGO 与基金会的及时沟通非常重要，一方面能够促进双方保 持良好的合作关系，另一方面有助于推动项目更高效地展开。 项目结束时，基金会通常会对 NGO 及其项目进行综合评估。一方面，了解和复盘项目 执行中的亮点与困难；另一方面，给予 NGO 更多优化建议和反馈。对于项目评估，受访 NGO普遍表示重视。 （一）申请阶段：项目申请书是基金会了解 NGO的主要手段 很多受访 NGO提出，互相了解是合作前提，一个成熟、专业的基金会不仅要熟悉自身 资助的领域和议题，还要了解受资助机构的人员情况、专业能力、项目规划等基本情况。 绝大部分受访 NGO 表示申请资助有一定的门槛，NGO 申请资助项目时，需要向基金 会提交相关的背景资料以及项目书。基金会根据 NGO提交上来的资料，按照一定的可量化 标准去衡量项目，以便最终做出资助决策。 同时， 多家受访 NGO反映基金会会主动帮助 NGO完成资料的准备以及项目书的撰写， 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