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创业型中小微企业创新行为调研报告.pdf

第四次工业革命背景下，广大中小企业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机遇和挑战。我国近年来随着双创浪 潮兴起的中小微企业的创新能力对我国未来的经济增长与社会发展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有鉴于此， 从 2019 年 5 月至 2020 年 4 月，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惠普公司和创业邦联合开展了我国创业型 中小微企业创新行为调研项目，其目的是考察和分析我国创业型中小微企业在创新发展过程中的管 理理念、管理方式、创新战略与创新业绩。调研项目不仅进行了较大样本的问卷调查，而且还开展 了代表性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个案深度研究，得出了一些有意义的结果。这一调研及其发现对了解 近年来我国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创新行为形态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 本次调研的企业特征包括公司所在行业、人员规模、成立时间和所在地区四项基本信息。企业 规模分为 1-9 人（微型） 、10-99 人（小型）和 100-249 人（中型）三类。企业成立时间被划分为成 立于 3 年以内、3 至 6 年内和 6 年以上三类。样本企业分布于京津冀、上海、江苏、浙江和川渝等 全国各地。 本次调研结果表明：第一，在创业业绩方面：就销售增长率、创新成绩和创新能力所反映的创 业业绩而言，广大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自我评价是非常鼓舞人心的。从企业特征角度看，规模对创 新业绩的影响最大。从行业角度看，金融科技融合行业的创新业绩最好。企业历史越久，销售增长 率越好，但创新能力越差。第二，在创新战略方面，众多创业型中小微企业所反映出的创新方向的 全面性也是非常令人惊讶的。相对而言，客户、产品和解决方案方面的创新战略更加突出，而在渠 道、品牌和价值获取方面存在不足。数据显示企业规模相对越大，企业创新战略的特点也越鲜明。 从行业角度看，医疗健康与生物医药、金融科技融合和数字科技行业的战略意识相对最强，而文体 娱乐等行业则相对较弱。从所处区域看，川渝地区的企业对自己的战略努力比较谦逊，而江浙一带 的企业则相当自信。 数据表明创新业绩与创新战略呈现总体上的正向关联。 第三， 在创新管理方面， 广大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反映也是令人欣慰的，特别是在业务市场技术的洞察和创新增长目标导向 等方面，尽管在项目组合管理质量等方面似乎略为一般。数据还表明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创新管理 方式在不同行业的企业之间与不同规模的企业之间表现出了较为鲜明的特征，而与企业历史长短则 似乎毫无关联。从行业角度看，金融科技融合、医疗健康与生物医药行业的创新管理水平在总体上 要好于新消费和文体娱乐等行业。从规模角度看，规模越大的企业创新管理的意识也越鲜明。就区 域而言，浙江地区的企业最为突出。数据表明创新业绩与创新管理水平呈现总体上的正向关联。第 四， 在创新管理理念方面， 广大创业型中小微企业在各项题目上的反馈分值也普遍较高。 相对而言， 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创新管理理念随着行业的差异和规模的差异仍然表现出了不同的特征，尽管成 立时间长短似乎还是没有影响。从行业角度看，数字科技与企业服务、金融科技融合、智能硬件和 医疗健康与生物医药行业都表现出了较强的支持创新行为的容错文化。从规模角度看，规模越大的 企业在管理理念似乎越强调运用效率与执行。从区域角度看，京津冀、上海和江苏等地的创业型中 小微企业管理理念更利于长远的创新，而川渝地区的企业似乎相对更强调短期盈利。 II 个案研究中我们通过对十六家企业的深入访谈， 归纳了每家企业的创始人背景、 商机识别过程、 企业经营管理中的创新点、财务和融资情况以及未来发展所面对的风险挑战与对策。进一步的跨案 例比较分析表明，第一，在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商机识别中，创意和创新的主要来源较为多样，主 要分为创始人创业前在垂直行业的长期经验积累、具有互信和互补的核心团队、具有连续创业或业 务快速迭代的经历、具有院校和机构的科研基础等四种类型，其中以创业前在垂直行业的长期经验 积累最为常见（9/16）， 是 创 业 型 中 小 微 企 业 商 机 识 别 中 的 创 新 和 创 意 的 主 要 来 源 。 第 二 ， 在 创 业 型 中小微企业的发展成长过程中，创新战略和行为基本可以归纳为两大类型，即依托核心技术的创新 和模式创新。对于采用核心技术为主的创新战略的企业，经营管理中关注的重点往往在于：如何保 持技术的先进性， 如何找到先进技术的应用场景， 如何培育市场。 而对于模式创新为主的企业而言， 模式创新后面的创意本身并不具备难以模仿的门槛或壁垒，因此模式创新如果创意有可行性、有价 值，往往会引来模仿者和激烈的竞争，但是模式创新并不仅停留于创意阶段即有一个好主意、 好点子。从我们对案例调查企业的深入了解来看，模式创新的关键成功要素还包括执行力，强大的 执行力通常基于组织内部跨部门、或者是跨组织边界形成的体系能力，体现为企业对客户、行业上 下游和关联企业的深入了解与长期合作、企业内部良好的企业文化和训练有素的人力资源的深厚积 累等等。第三，创业型中小微企业在经营管理中面临很多风险与挑战，其中创新压力及快速成长（战 略、资源、人才等）等相关风险的受到的关注度最高， 其次是市场需求不确定性（培育期、接受度 等）以及外部竞争所带来的相关挑战。企业的创新战略和行为对增强自身抗风险能力有着至关重要 的影响。在我们的调研分析即将进入收尾阶段时，席卷全球的 COVID-19 新冠疫情给所有企业带来 了意想不到的新风险源。为此，我们追加对企业面对这一风险的评估做了调研，并发现在接近半数 案例企业（7/16）创始人或高管的反馈中，反馈疫情的影响不是很大，有些甚至从中看到机遇，而 这些企业的商业模式大多侧重借助线上或互联网的技术手段。反之，受疫情影响较大的企业则大多 以线下运营为主，或有实体店、需要与客户面对面沟通。 1 从 2019 年 5 月开始，惠普公司-北京大学-创业邦联合发起了我国创业型中小微企业创 新行为调研项目。 这一调研的目的是考察和分析我国创业型中小微企业在创新发展过程中的 管理理念、管理方式、创新战略与创新业绩。这一调研项目的内容包括代表性创业型中小微 企业的案例研究和较大样本的问卷调查。项目调研结果以此白皮书形式呈现。 1. 项目的背景 1.1 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机会与挑战 世界经济论坛创始人施瓦布在第四次工业革命一书中指出，整个世界已经进入“第 四次工业革命”的阶段 i 。按照他的说法，这次工业革命具有以往的前三次工业革命显著不同 的特点。这不仅是由于第四次工业革命同时出现很多领域，而且还由于这些领域的技术进步 正呈现出强烈的联系、整合和叠加的态势。于是，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传感技术、 机器人、物联网、材料科学、生物科学和 3D打印等众多领域的技术进步及其结合产生了强 大的力量， 正以一种系统性的共振式的革命深刻而强烈地影响和改变着社会经济生活的方方 面面。简言之，第四次工业革命引致的物理世界、数字世界与人类自身的融汇复合导致人们 的生产方式、消费方式和社会交往方式都在发生着前所未有的改变。在施瓦布看来，第四次 工业革命与前三次工业革命具有根本不同的性质。 如果说以往的三次技术革命是突破性的革 命， 那么第四次工业革命则是一场颠覆性的革命它不再只是解放了我们人类的体力和脑 力，而是还在改变我们人类自身。因此，从企业的角度看，由于第四次工业革命在极大程度 上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工作方式以及人们看待世界的方式，因此企业所面临的市场需求 的性质和内容正在发生彻底的改变，企业与客户连接的方式也在发生着根本的改变，从而使 得企业为客户创造价值和向市场传递价值的方式必然也要发生重大的改变， 使得企业的竞争 战略和商业模式也要进行相应的调整与适应。因此，传统的经营哲学和管理理念需要彻底更 新，企业的组织形态与运行方式也需要与时俱进，组织成员的工作方式与雇佣关系也将呈现 出崭新的特点。 这就意味着创新已经成为当今以及未来企业在市场上立足和发展的首要条件， 那种因循守旧和故步自封的企业甚至只是行动迟缓的企业都将可能被技术与时代的洪流淹 没在历史的尘埃里。显而易见，第四次工业革命所引起的变化将为每一个企业，尤其是那些 新兴的没有任何沉没成本的创业型企业，带来无限的可能与机会。 第四次工业革命在为我们带来无限机遇的同时，也向我们提出了严峻的挑战。一方面， 第四次工业革命中的技术重大进步在改变价值生成方式的同时也引发了财富分配失衡加剧 的社会问题，即导致很多年轻人即使努力工作也无法延续父辈那般的收入增长，同时社会财 富总量日益向少数的富裕者阶层集中与倾斜。另一方面，第四次工业革命带来的机器智能导 致很多可计算的工作任务呈现出减少甚至消失的局面， 从而引发很多低技能工作岗位不复存 在的危险。价值创造方式的变革和生产效率的提高引起的就业难题已经日益凸显。例如，有 2 研究认为美国、日本和韩国的工作岗位将有近 50%甚至更高的比例将在未来 20年因为第四 次工业革命带来的基于人工智能和机器人技术的自动化和智能化而消失。因此，从社会层面 看，如果我们仍然延续过去的经济发展模式和手段，业已出现的问题必将日趋严重，注定无 法走出财富分配失衡与就业机会匮乏的困境。为此，我们必须采用不同于以往的方式来应对 第四次工业革命带来的挑战，具体而言，我们需要在利用第四次工业革命带来的技术发展机 遇进一步提升大企业的生产效率的同时， 我们还需要大力鼓励和扶植创业企业和大力发展中 小企业， 从而缓解第四次工业革命带来的就业机会减少的威胁并促进财富分配格局的再平衡。 换言之， 具有创业精神的中小微企业将是我们在未来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应对经济社会生活 中的各种挑战的主力军。 1.2 创业型中小微企业是迎接机会应对挑战的希望所在 自从 2014 年以来，国家提出了“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号召，从此在全国掀起了创新 创业的浪潮。 一大批勇敢而睿智的创业者尝试利用第四次工业革命浪潮中出现的新技术和新 方法为市场上既有的需求和新发现的痛点提供新产品、新服务和新的解决方案。经过短短几 年的探索和发展，已经出现了很多著名的创业者和优秀的创业企业。在这些创业企业中，有 相当一批已经迅速成长为独角兽级别的企业， 甚至也有一些已经成为在国民经济中具有举足 轻重地位的大规模企业； 也有一批创业企业经过早期的努力和尝试已经改变了自己的独立存 在方式甚至销声匿迹；当然，为数众多的创业企业还处在早期的发展阶段，以创业型中小微 企业的形态为将来成为独角兽或者市场上某一领域的翘楚在积极探索。应该指出的是，中小 微企业无论是在世界上还是在我国，不论是在过去还是在将来，都是人们社会经济生活中举 足轻重的组成部分。这不仅表现在中小微企业在一个国家的就业、税收、产值和创新等多个 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还表现在中小微企业在协调人类与自然的关系以及满足人的内在需 要过程中的独到价值。在理解这一问题上，英国经济学家舒马赫的思想可以为我们提供重要 的启示。舒马赫在其经典著作小的是美好的一书中指出了传统的基于资金与技术密集特 征的大规模专业化生产方式导致的效率低下、环境污染和资源枯竭等社会问题，进而倡导人 们重视小企业的优势 ii 。他关于最基本的资源是人而非自然资源的观点有助于我们充分认识 到创新思维在企业发展中的作用， 他关于人类是自然的孩子而不是主人的观点有助于我们以 敬畏之心谨慎地运用企业的资源利用能力，他关于健康、美好与持久重于生产效率的观点有 助于我们基于人本主义精神制定企业的战略目标， 他关于技术采用人性化的主张有助于我们 正确看待智能设备与劳动者的关系问题。 尤其是舒马赫的佛教经济学视角的劳动思想对劳动 作为人格形成途径的强调与人们对中小企业的高就业吸收能力的认可是高度一致的。 在我国， 中小企业的贡献和作用不仅体现在就业方面，而且也体现在国民经济的很多其它方面。据网 络报道，在 2018 年 8 月 21日，国务院副总理刘鹤同志在国务院促进中小企业发展工作领导 小组的第一次会议上用了“五六七八九”来概况我国中小企业在国民经济中的作用和地位： 即 中小企业在我国贡献了 50%以上的税收、60%以上的国内生产总值、70%以上的技术创新、 80%以上的城镇劳动就业和 90%以上的企业数量 iii 。因此，中小企业应该被看作是我国国民 3 经济和社会发展的生力军，是扩大就业和改善民生的重要支撑和企业家精神的重要发源地。 1.3 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创新能力是至关重要的研究课题 习近平总书记曾经指出：“中小企业能办大事！”并希望广大中小企业“心无旁骛创新创 造，踏踏实实办好企业。 iv ”乘着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浪潮和国家经济快速发展的东风，我国一 大批中小微企业借助于各类新兴技术迅速发展起来，通过心无旁骛地创新和创造，已经成为 市场上不容忽视的有生力量。例如，我们在本次调研中发现，有的创业型中小企业利用大数 据技术为金融机构提供精准化风险管理服务， 有的创业型中小企业利用人工智能技术为医疗 机构和患者解决精准诊断难题， 有的创业型中小企业利用现代通讯技术搭建旧物回收平台等 等。这些活生生的案例充分说明了在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滚滚洪流中，科学技术的进步不仅能 够惠及大企业的运营效率和财务效益的提升，也能够惠及中小企业的萌芽、成长与壮大。然 而，创新之路总是布满荆棘与坎坷，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对于很多创业型中小微企业以及 对于特定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很多时期，创新的过程必定充满困难和挑战，甚至会有一些创 业型中小微企业因为无法跨越这些创新过程中的困难与挑战的鸿沟而被迫中止探索的努力。 因此， 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创新能力及其背后的方法与经验就成为企业界与学术界共同关注 的一个重要问题。事实上，围绕企业的创新问题特别是中小企业的创新问题，已经出现了多 个基于调查数据的研究报告， 从而为本次调查提供了角度选取的启示并奠定了研究方法的基 础。例如，早在 2014 年国家刚刚提出“大众创业、万众创新”之时，盛景网联公司在国家有 关部门的支持下发布了中国中小企业创新白皮书（2014年版） 调研报告。该报告围绕中 小企业的创新主题， 关注了中小企业的创新方法和创新过程中的普遍性挑战以及应对策略等 问题 v 。再如， 国家发改委会同有关部门发布的年度系列 中国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发展报告 则反映了我国企业创新创业总体情况， 重点关注了创新创业环境、 创新创业服务、 创业融资、 创业就业、创新创业成效、创新创业理论与实践等方面的内容，系统总结了我国企业创新创 业重点工作的进展 vi 。又如，2017年，第一财经与浙江大学管理学院联合发布的中国企业 创新发展报告 关注了创新企业的区域性分布和创新效率以及各类证券市场上的上市公司创 新能力的差异。同时，该调研报告还选取了 5 家企业进行了案例分析 vii 。由此可见，以往的 中小企业创新能力调研报告的关注焦点或者是双创浪潮开始之前的中小企业创新形态， 或者 是双创浪潮中企业创新的外部环境与条件状况， 或者是已经实现资本市场上市的中小企业的 创新能力的水平。 上述这些调研报告几乎都没有将随着双创浪潮启动的至今尚未步入上市阶 段的那些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创新行为作为考察的重点， 而这正是本调研项目关注的核心问 题。 2. 本调研项目的目的、内容与意义 如上文所述，本调研项目的目的是聚焦于我国随着双创浪潮创立的中小微企业，试图对 这些企业的创新管理理念、创新管理方法、创新战略和创新业绩结果做一次初步的扫描，从 而了解这些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创新行为特点，总结其规律性的现象，提出一些值得借鉴的 共同性特征供广大的创业型中小微企业乃至其它类型的中小微企业关注和思考， 为所有这些 4 中小微企业未来的持续健康的成长与发展提供一些可资借鉴的启示。 在调研内容上，本调研项目深入考察了 16 家典型的创业型中小微企业作为案例分析对 象，同时采用问卷调查的方式采集了 600余家中小微企业的样本数据。在操作定义上，本调 研项目中的“创业型中小微企业”指的是 2014 年国家提出“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号召后创 办的企业。但考虑到我国双创浪潮开始之前已经出现了部分具有同样特征的企业，因此本调 研项目的样本中保留了事实上创立于 2014 年之前的企业（约占问卷调查总样本数的 1/5）。 我们希望创业型中小微企业调查样本在时间分布维度上的广度可以提供更加丰富的对比， 从 而为读者呈现更具深度的建议和启示。 当前，在我国双创浪潮已经进入新阶段的历史时刻，对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创新能力进 行审视和诊断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 这些近年来出现的创业型中小微企业无疑是我国企业群 体中，特别是广大中小企业群体中，最有活力、成长最快、风险最高和同时也是最让人寄予 厚望的一个子群体。客观而言，这些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未来面临着三种可能：第一，少数 成功的中小微企业将快速地顺利成长为独角兽级别的企业甚至进而成为市场上的超级明星 企业；第二，有些中小微企业也将可能会由于各类原因甚至某种意外遭受挫折与失败逐渐甚 至突然在市场上失去独立的身份或被迫彻底中止前行的脚步；第三，这些创业型中小微企业 的大多数可能将会在一个较长的时期内继续努力走在成长的路途上，从 而 需 要 主 动 地 或 者 被 动地站在中小微企业的立场上来定位自己。毋庸置疑，创新能力将是决定这些创业型中小微 企业未来走向的至关重要的决定因素。如果在创新管理方面步入正确的轨道，那么就可能顺 利走向独角兽乃至明星企业之路；反之，如果在创新管理方面缺少有效的思路，那么就很可 能由此踏入衰退甚至失败的深渊。换言之，创新能力将是这些创业型中小微企业未来之路的 一个分水岭。在此背景下，本调研项目的努力与尝试势必具有重要的实践意义与参考价值。 3. 调研项目的主要发现 本调研项目通过对 16 家典型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案例分析和 600 余家样本企业的数据 统计发现了一系列重要的结果。择其要点列举如下： 第一，以销售增长率、创新成绩和创新能力为指标的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创业业绩总体 上的主观评价是令人可喜的。 企业规模与创新业绩之间的正向关联也从侧面印证了创新是中 小微企业成长的原动力，这在金融科技领域表现的尤为突出。 第二，创业型中小微企业在创新方向表现出了很强的全方位的特征。相对而言，客户、 产品和解决方案方面的创新战略尤其受到普遍重视。同时，企业创新战略的特点随着规模的 扩张也日益鲜明，尤其在医疗健康与生物医药、金融科技和数字科技行业等行业的表现更加 突出。 第三，创业型中小微企业普遍高度重视创新管理，特别是在制定创新增长的愿景和洞察 业务、市场与技术领域的机会方面非常突出，而在创新项目的风险组合与资源投入管理等方 面尚欠平衡。 企业历史长短的无差异表现可能提示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创新管理能力并非随 着司龄增长自然提升。 5 第四，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创新管理理念因行业与规模的差异表现出了不同的特征，但 与企业成立时间长短无关。 这可能提示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创新管理理念是创新管理能力的 先导（结合第三点） ，同时也表明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创新管理理念需要一个外部植入性干 预的过程。 第五，创 业 型 中 小 微 企 业 规 模 越 大 越 强 调 资 源 运 用 效 率 与 执 行 文 化 的 迹 象 提 示 创 业 型 中 小微企业面临着创新探索与现实业绩的两难选择。 一个推论是更加友好的外部环境是支持创 业型中小微企业彻底走出“中小微陷阱”的必要条件。 第六， 调查数据表明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创新业绩与其创新战略努力和创新管理水平在 总体上都呈现出正向关联。 这有效地印证了创新能力是我国创业型中小微企业实现健康成长 的必由之路的观点。 第七，我们认为创新离不开创意，创意在企业创业过程以及商机识别中得到非常集中的 体现。通过个案研究，我们发现，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创新和创意来源十分多样，但其中最 常见的创意来源是核心团队成员创业前在垂直行业的长期经验积累。 第八，与问卷调查中对企业创新战略的研究相一致，个案研究也揭示了创业型中小微企 业的创新战略主要分为两大类，即依托核心技术的创新与模式创新，整体而言，具有模式创 新的企业占多数（9/16）， 但 是 在 智 能 硬 件 、 数 字 科 技 与 企 业 服 务 等 新 兴 行 业 中 ， 依 托 核 心 技术实现创新的企业在案例调查样本中占比显著较高。 第九，创业和创新都注定伴随着较高的风险。通过个案研究，我们发现创业型中小微企 业所面临的主要风险来自于创新压力（即企业需要通过持续创新以建立护城河的压力）以 及 快速成长所带来的相关风险 （即在快速成长中就战略、 资源、 人才等方面所需进行的协调） ， 其次是市场需求不确定性（市场培育期、客户接受度等）以及外部竞争（头部企业的打击、 后续竞争者的模仿）所带来的相关挑战。 第十，在我们的调研项目即将完成之际，突如其来的 COVID-19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并席 卷全球，给所有企业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新风险源，我们对十六家个案企业追加进行调研。个 案研究表明，有接近半数的案例企业（7/16）创始人或高管反馈疫情的影响不是很大，有些 甚至从中看到机遇，而这些企业的商业模式大多侧重借助线上或互联网的技术手段。反之， 受疫情影响较大的企业则大多以线下运营为主，或有实体店、需要与客户面对面沟通。从中 看到创新可以部分化解风险给创业型中小微企业带来的意外冲击。! 6 2.1 企业属性 2.1.1变量说明 企业属性包括公司所在行业、人员规模、成立时间和所在地区四项基本信息。其中，行 业包括新消费/生活服务、教育培训、文化娱乐/传媒、医疗健康与生物医药、智能硬件、金 融科技融合、 数字科技与企业服务和其它共八大类。 人员规模分为 1-9 人、 10-99 人和 100-249 人三类，分别对应微型企业、小型企业和中型企业。成立时间在数据统计中被划分为成立于 3 年以内（2017-2019）、 成 立 于 3 年以上但 6 年以内（2014-2016）、 成 立 于 6 年以上（2013 年及以前）三类。所在地区根据样本频数分布、地区集聚程度和区域特征等因素被划分为京 津冀、上海、江苏、浙江、川渝和其它六类。 2.1.2问卷统计结果展示 图 2.1.1 创业型中小微企业行业分布 图 2.1.1 展示了本次调研的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行业分布情况。数字科技与企业服务行 业最多，共 174家，占比 28.8%；其它行业次之，共 131家，占比 21.7%；新消费/生活服务 行业共 107，占比 17.7%；文化娱乐 /传媒行业共 61家，占比 10.1%；教育培训、智能硬件、 医疗健康与生物医药行业大致相当，各占 6%左右；金融科技融合行业最少，共 26 家，占 比 4.3%。 7 图 2.1.2 创业型中小微企业规模分布 图 2.1.2 展示了本次调研的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人员规模分布情况。1-9 人的微型企业 最多， 共 403家， 占比 66.6%， 10-99人的小型规模企业次之， 共 137家， 占比 22.6%， 100-249 人的中型企业最少，共 65家，占比 10.7%。 图 2.1.3 创业型中小微企业成立时间分布 图 2.1.3 展示了本次调研的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成立时间分布情况。成立 3 年以内 （2017-2019）的企业最多，共 272 家，占比 45%；成立 3 年以上但 6 年以内（2014-2016） 的企业共 217家， 占比 35.9%；成 立 6 年以上 （2013年及前） 的企业共 116家， 占比 19.2%。 8 图 2.1.4 创业型中小微企业地域分布 图 2.1.4展示了本次调研的 605 家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地域分布情况，它们集中分布于 京津冀、江浙沪、川渝等地。江苏、北京最多，分别为 154 和 134家，两者加起来约占一半。 川渝、上海、浙江大致相当，分别为 89、 83 和 82家，三者加起来约占四成。在广东、福建、 陕西等地也有少量受调查企业，加起来约占一成。 2.1.3企业属性小结 总体来看，本次调研的 605家创业型中小微企业行业分布较为分散，其中数字科技与企 业服务和新消费/生活服务最多，还有约五分之一的企业在所列行业分类之外；从人员规模 来看，以 1-9 人的微型企业为主，约占三分之二；从成立时间来看，以成立 3 年以内的成长 型企业为主，约占一半；从所在地区来看，集中分布于京津冀、江浙沪和川渝地区，相较于 我国近年来创业形势发展的实际，该区域分布具有相当程度的代表性。 9 2.2创新业绩 2.2.1变量说明 问卷中关于创新业绩的部分共设置了三道自评题目，分别为销售增长率、创新成绩和创 新能力，选项为相比于可比同行来说，表现为很差、较差、相当、较好和很好共五项。为方 便后续分析，将五个选项依次量化编码为 1 到 5。 2.2.2问卷统计结果展示 图 2.2.1-2.2.4展示了本次调研的创业型中小微企业对销售增长率、创新成绩、创新能力 的自评得分频数分布直方图及对比。认为其销售增长率与同行相当或者表现更好的最多，分 别为 273 和 227，加起来占比 77%，其次为“很好”，共 80个，占比 13%，选择“较差”和“很 差”的较少，分别为 49 和 12，两者加起来占比 10%。创新成绩自评中，认为 “较好”的最多， 共 247个，占比 41%，其次为“相当”，共 184个，占比 30%，“很好”次之，共 132个，占比 22%，选 “较差”和“很差”的最少， 分别为 34 和 8，两 者 共 占 比 7%。创 新 能 力 自 评 中 ，认 为 “较 好”的最多，共 238 个，占比 39%，“相当”和“较好”大致相当，分别为 157 和 161，两者共 占比 53%，选“较差”和“最差”的最少，分别为 44 和 5，两者共占比 8%。 图 2.2.1-2.2.4销售增长率、创新成绩、创新能力频数分布直方图及对比 10 在创新业绩的三个指标方面表现出了相似性： 大部分企业认为与同行相比起表现“相当” 或者“较好”，只有极少数企业认为表现“较差”或“很差”。这既有可能是因为调查的企业在所 处行业中处于前列，即存在样本选择偏差；也有可能是因为部分创业型中小微企业存在一定 的乐观偏差。 三个指标的频数分布对比表明，创业型中小微企业在销售增长率、创新成绩和创新能力 的整体自评得分依次升高，即在创新成绩自评中选“较好”、“很好”的企业比例分别高于在销 售增长率自评中选“较好”、“很好”的企业比例，而创新能力自评中选“较好”、“很好”的企业 比例分别高于在创新成绩自评中选“较好”、“很好”的企业比例。这似乎表明对于越主观的指 标（如创新能力比创新成绩更主观，创新成绩比销售增长率更主观） ，创业型中小微企业自 评得分越高。这一现象背后存在着两个可能：一是本调研企业存在一定的自信偏差；二是一 些创业型中小微企业暂时受到规模、经验和资源等因素的限制，在销售增长率等客观指标上 表现一般，但具有较好的创新能力和创新成绩，成长空间广阔，未来可期。 图 2.2.5不同行业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创新业绩自评得分 图 2.2.5 展示了本次调研的创业型中小微企业创新业绩与所处行业之间的关系。在销售 增长率方面，金融科技融合行业自评得分最高，医疗健康与生物医药次之，其余行业差距不 大。创新成绩方面，金融科技融合和医疗健康与生物医药行业自评得分最高，智能硬件、数 字科技、教育培训行业次之，其余行业差距不大。创新能力方面，医疗健康与生物医药和金 融科技融合行业自评得分最高，智能硬件和数字科技次之，其它行业最低，其余行业处于中 间水平且差距不大。 11 图 2.2.6 不同规模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创新业绩自评得分 图 2.2.6 展示了本次调研的创业型中小微企业创新业绩与企业规模之间的关系。总体来 看， 无论是销售增长率、 创新成绩还是创新能力， 都表现出规模越大、 自评得分越高的规律。 微型企业与小型企业差距明显，而小型企业与中型企业之间差距不显著。不同规模企业的销 售增长率差距较大，创新成绩的差距次之，创新能力的差距最小。 图 2.2.7不同成立年份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创新业绩自评得分 图 2.2.7 展示了本次调研的创业型中小微企业创新业绩与成立年份之间的关系。企业成 立年份越久，销售增长率自评得分越高，创新能力得分越低。而创新成绩则便表现出先升后 降的趋势，成立 3 年以上但 6 年以内的企业自评得分最高。这表明虽然年轻的初创企业在销 12 售增长率等客观业绩指标方面表现得不如更久远的企业，但其创新能力却更高。 图 2.2.8 不同地区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创新业绩自评得分 图 2.2.8 展示了本次调研的创业型中小微企业创新业绩与所处地区之间的关系。总体来 看，不同地区的企业在销售增长率方面差距较小，在创新成绩和创新能力方面差距较大。京 津冀地区企业在创新成绩和创新能力自评得分最高，浙江地区其次，上海地区次之，川渝地 区相对最差。 2.2.3创新业绩小结 总体来看，在创新业绩相关的自评题目中，认为与可比同行相比，其表现相当或较好的 占大多数，其次为很好，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受调研企业选择了较差或很差。不同题目的统计 结果频数分布也有差别， 体现在销售增长率、 创新成绩和创新能力的整体自评得分依次升高， 即对于越主观的指标，创业型中小微企业自评得分越高。与行业、规模、成立时间、所处地 区的交叉分析表明，规模对于创新业绩的影响程度最大，行业次之，成立年份的影响程度最 小。金融科技融合行业创新业绩最好，医疗健康与生物医药行业次之，其它行业最差；规模 越大，创新业绩越好；成立年份越久，销售增长率越好，但创新能力越差；京津冀和浙江地 区创新业绩最好，川渝地区有较大改进空间。 13 2.3创新战略 2.3.1变量说明 本调研借鉴 Sawhney, Wolcott, 和 Arroniz (2006) 提出的“创新雷达”中企业可以寻求的 创新方向来刻画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创新战略维度 viii 。创新雷达包括四个关键维度，这些维 度可以作为业务锚点： （1）公司创建的产品、 （2）服务的客户、 （3）所采用的流程和（4） 用来将其产品推向市场的渠道。 在这四个锚点之间， 嵌入了业务系统的其他八个维度。 因此， “创新雷达”（如图 2.3.1所示）总共包含 12 个独立的维度。 图 2.3.1 创新雷达图 第一个维度为企业提供的产品或服务。 沿着该维度的创新需要创造对于消费者而言有价 值的新产品和服务。问卷中对应的题项为“公司开发了创新性的产品和/或服务”。 第二个维度为平台。平台是一组通用的组件、组装方法或技术，它们充当产品或服务组 合的基础。问卷中对应的题项为“公司采用可重复使用的组件或模块开发了衍生性的产品/ 服务”。 第三个维度为解决方案。解决方案创新涉及通过不同种类元素的整合为客户创造价值。 问卷中对应的题项为“公司创建集成化和定制化的解决方案来解决客户端到端的难题”。 第四个维度为客户维度。客户是使用或消费公司产品以满足特定需求的个人或组织。问 卷中对应的题项为“公司通过发现客户未被满足的需要或未被充分服务的客户群体来实现创 新”。 第五个维度为客户体验。客户体验考察客户在与公司进行互动时看到、听到和感受到的 一切体验及其情感影响。问卷中对应的题项为“公司通过重新设计客户交互的界面与流程来 实现创新”。 第六个维度为价值获取。价值获取指公司用来重新获取其创造的价值的机制。问卷中对 应的题项为“公司通过重新定义付费方式或建立新型收入来源来实现创新”。 14 第七个维度为流程。流程是企业用于进行内部运营的业务活动的配置。问卷中对应的题 项为“公司通过重新设计核心运营流程以提升效率和效果”。 第八个维度为组织维度。组织是公司建立组织结构、构建合作伙伴关系以及确定员工角 色和职责的方式。问卷中对应的题项为“公司通过改变公司组织形式、部门职能或业务活动 范围来实现创新”。 第九个维度为供应链。供应链是将货物、服务和信息从源头转移到产品和服务交付的活 动。问卷中对应的题项为“公司通过创新性地理解采购与交付方式来实现创新”。 第十个维度为渠道。 渠道指公司用来将产品推向市场的分销渠道以及客户可以购买或使 用其产品的地方。问卷中对应的题项为“公司通过创新分销渠道或服务网点来实现创新”。 第十一个维度为网络。公司及其产品和服务通过网络连接到客户，该网络有时可以成为 公司竞争优势的一部分。问卷中对应的题项为“公司通过创建以网络技术为核心的智能化和 集成化解决方案来实现创新”。 第十二个维度为品牌。品牌是公司通过其向客户传达承诺的符号、文字或标记。问卷中 对应的题项为“公司通过品牌扩张来开拓新业务领域”。 “创新雷达”的 12 个维度平行地描述了创业型中小微企业在创新战略或方向上可以选择 的重点，能够帮助企业确定其当前的创新战略和机会，并用以指导其资源配置的优先级。 2.3.2问卷统计结果展示 图 2.3.2 本次调研的 605家创业型中小微企业创新战略平均自评得分雷达图 图 2.3.2展示了本次调研的创业型中小微企业在创新战略 12个维度方面的整体均值情况。 整体来看， 10分制下，大多数维度在 7 分左右，而在客户、产品和解决方案方面比较突出， 在渠道、品牌、价值获取方面存在不足。 15 图 2.3.3 不同行业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创新战略自评得分雷达图 图 2.3.3 展示了本次调研的创业型中小微企业创新战略与所处行业之间的关系。总体来 看，不同行业在创新战略不同维度的差距不同：在渠道、供应链、组织、品牌等方面差距较 大，而在产品、价值获取、网络、客户、解决方案等方面差距较小。分行业来看，医疗健康 与生物医药、金融科技融合、数字科技行业整体得分最高，文体娱乐、其它行业的整体得分 最低。 图 2.3.4 不同规模创业型中小微企业的创新战略自评得分雷达图 图 2.3.4 展示了本次调研的创业型中小微企业创新战略与企业规模之间的关系。总体来 16 看，企业规模越大，在创新战略各维度自评得分越高。不同规模企业在创新战略的不同维度 上的差距也有所不同：微型企业主要在平台（采用可重复使用的组件或模块） 、价值获取（重 新定义付费方式或建立新型收入来源） 、解决方案（创建集成化和定制化的解决方案）等维 度上与小中型企业差距较大，而在渠道、供应链、品牌、组织等维度差距不大，这为初创的 微型企业在赶超